让我抱抱你

      喧嚣与忙䟿，捆绑着灵魂，暂时抽身到阳台，与你们----远隔千里的师友---说几句话。海面黑暗，海边或明或暗的灯光，细碎的雨丝在飘着，而我最想说的话是：“让我抱抱你！”

              01 “郑老师，让我抱抱您！”

      郑老师，我写完了《遇见》发给您看时，您说您病了：“从滇西回来就病到现在，回来两天——等我好了再与你聊，你也别打电话给我，烦累，好后再打。”我只好同意！愧疚让我恨不得马上飞到您身边！我七八月份呆在曲靖老家了，但我没去昆明看您！我不敢告诉您我回去过！

      又过了两天，您发短信来：“有空吗？有空微信电话打过来，你写的我刚才读过，很感人，谢谢你！我这次病得不轻，今天稍好些。”“下周再聊吧，我咳嗽还厉害，一直卧床休息，仅是转载几篇网文罢了，再次谢谢你，几十年了，还未忘记我。”

      我竟然忙了没看手机，等发现时己很晚，不便打扰您了。我只好回了一条短信：“干妈，不要说谢我，我正在读我高中的文集《再回首》，泪眼婆裟，还有一些事实没写上，要补充。《重九惊梦》读了第三遍。一辈子写一篇您的文章，要写全面。”我还说： “如果我写《我的前半生》，现在就可动笔，提纲己写好，但我想写我母亲，我想为她写一本传记，她刚过90大寿。如果还有可能，我想为您写一本传记。”

      郑老师回复我：“刚才我去洗脸脚。自己想做什么，在能力范围内，就努力去做。今天周末，好好与你三口之家团聚，下周有空再聊。”

      昨天，我又收到郑老师的短信：“我将你写的文章转给番茜，她的回文：我一口气看完了，写得真好！感情真挚，内容翔实，有些淡漠的记忆（泰山日出）也在她的文字中变得鲜活。帮我从另外一个侧面看到妈妈。知道为什么您那么多的学生都热爱您。您的学生有幸有您这位恩师。祝福她，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因了郑老师，我认识了郑老师家的一些人。茜姐早年在青岛大学工作，后考上美国的心理学博士，定居美国佛罗里达州。她曾经在网上与我聊过一次。一个人会有很多的老师，给自己影响最大的老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能与老师心灵相通，更是不易！郑老师今年76岁了，两个女儿都在国外，她自己照顾自己，读书写作，还有几个会唱会跳的老朋友。现在，她生病了，我不敢问谁照顾她，但又很担心她……我只能说：“郑老师，让我抱抱您！”我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

                  02“婷，让我抱抱你！”

    这次假期，我们有幸地见到了你两次，两次都是我在你家吃饭，两次都是你做的饭。你做的酸菜红豆汤、炒鸡蛋，都很美味！我说“有幸”，是因为你太忙了：你父亲生病，你母亲生病，你爱人车在高速上出了毛病、你小叔子又告诉你你大儿子难领了……从六月到九月，你马不停蹄地乡卫生院、县医院、市医院奔走，你忙的都是你的亲人，忘记的是你自己！假期忙完了亲人的事，开学了，你又教了很多的班，上很多的课……那天晚上，你终于晕乎乎地被同事送至曲靖市二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是眩晕症。我打电话给你，你都说自己很好，你都说挂念学生，你都说父母很老了，需要照顾……你说有个大姐在照顾你……你说家就在二医院旁边，但是也不能回家……

      其实昨晚打电话，我最想说的是：“你多在医院住住吧！你才是最需要照顾和调理的那个人！对于你们这种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只有病了才能够好好休息！生病就是最好的休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我也跟你说了，今年7月和8月是我2023年最幸福的日子：每天早上醒来，嫂子就会来问我们吃什么早餐，然后根据我们的喜好煮好早餐。吃完早餐，有时候我跟嫂子去买菜，有时候买水果；有时候我带儿子跑步或逛亲戚；有时候捧着个笔记本，听老母亲讲讲村里村外的故事，写写记记；有时候我就让儿子在嫂子家玩，我自己在楼上读书、学习、听村子里的人在路上讲话、听狗叫、听鸡叫……不需要考虑做饭，只需要随心所欲地玩或读书学习！今年，我竟然不想去任何远的地方玩，我的朋友约我去西安和昆明玩，我都不想去，我只想呆在家，我甚至没有去过曲靖的阿诗玛和麒麟花园！

    你说你很羡慕我！是的，我真地值得羡慕：写作让我忘记了忧愁，我不去关心每个月钱多钱少，我不去比较贫富，我不去在意那些俗事；亲情的慰藉，让我忘记了很多的孤独和寂寞，以及独自挣扎的痛苦；友情让我觉得人生还是很有滋味。我多么想帮助你，但我又能怎样地帮助你？听你长长的、重重的喟叹，我的心好疼好疼！真的，你的很多人生的至暗时刻，我都没有出现，同时我也做不到能够“锦上添花”！你的大儿子是智障，小儿子又处在青春期，你的煎熬可想而知！况且，你说你的更年期反应很重：“全身盗汗、虚弱、脾气很大，老想发火……”我竟然不知道更年期的反应是什么，我每天好吃好喝好睡！

      第二次在你家吃饭，我俩坐在一起，我顺手摸了一下你的头，你说：“你好久都有没有摸摸我的头了！”我楞了一下，是的，这好久到底是有多久？有二十六七年，快三十年了吧？人和人到底真地会隔多远？以往的那些年，咱们平时也不联系，一年就见一次面吃顿饭，就一个字：忙。现在，咱俩还算联系紧密！每天，你都要来我的文章下点个赞，我也要去你文章下点个赞才睡觉，不点个赞就像睡不着似的，这多像串门！串门串得多了，感情也串得更深了，这是文心相通吧！远隔千里，让我以文传情：“婷，让我抱抱你！”

                03  “心珠，让我抱抱你！”

      高中时，我对你的称呼，俗的就叫“家伙” “老家伙”，雅的就叫 “心珠”“尼莉”等。“心珠”，意思是“心上的珍珠”或“心上的珠贝”。多年----十五年---不联系，因为我的回头，咱俩回到了从前。

        心珠，昨天----9月23日（秋分）----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哥今天走了。”看到这条短信，心里很疼很疼！折磨了你哥哥半年之久的肺癌，昨天是所有恶讯中的最恶之讯！3月31日，我第一次得知你哥的化验单结果：肺恶性肿瘤。春分之时，我爱人的妹婿因肺癌死于青壮年。我深知此病之凶险！我隐隐为你担心。自此之后，你三天两头跑医生：带哥哥看病、做饭、送饭、陪护，着急哥哥的病情、操心哥哥的住院费……担心、焦虑、伤感、叹惋，所有的煎熬，直到八月，你都累病在家一个星期，可等你一康复，马上去给哥哥做饭、送饭、陪护……起初，你们都瞒着哥哥，说是小病，好好打针、吃吃药就好了；后来，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瞒你哥的，或者说怎样向他解释病情……因为是肺癌晚期，无法手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住几天院回家几天，回家几天又来住几天院……原先还能吃点饭，拖了那么久，到八月的一天，你哥说不想吃东西……你还是坚持去陪护他，说要买东西给他吃……昨晚给你打电话，电话里传来一片嘈杂。你说，你哥的尸体己被拉回老家马河，四天后火化后下葬。你说：“从此，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是的，从此再见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你说，你哥的离世要你的老父亲半条命了！你还说，你的头太疼，要炸了！我想，如果我在你面前，你一定会跑过来，抱着我大哭一场！此刻，你们一家亲人应该在你哥的灵堂前放声悲哭、农村那些吹鼓手们正鼓着腮帮子吹锁呐、敲鼓、击铙，一曲歇了又一曲……你，也应是双泪长流……你爱人才送走赶回来看舅舅的儿子……你哥55岁，有你这孝心的妹子，虽含恨离去，也应九泉有知：你是爱他的！

    就在你暑假奔走医院的间隙，我们了还出游过两次。第一次，你约我去铁人三项公园玩。在面店水库边，我们走了一段路，我儿子摔坐在烂泥里，你耐心地、一遍遍帮他用水拭擦裤子……桂花香了一路……后来，我们去吃曲靖小锅米线、小锅面条，你又跑很远的路去买椒盐炸洋芋……第二次，你约我去西门老街玩。我们逛老街、吃郑记凉粉、在寥廓公园避雨并听你讲你儿子考上公务员后上班的事……

      这些苦与乐的回味，成了我心中的珍宝。我有一点后悔，为什么不坚持与你进医院看看你哥？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我与你去看你哥？

        ……昨天晚上，放下电话后，我的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堵得慌……

      面对亲人的离世，除了流泪，除了伤心，除了叹息，除了痛苦，似乎只有时间这副药能包治百病。做为你的朋友，劝你“节哀”这两个字太浅，浅到我说不出口：你早年丧母、艰辛求学、父亲入赘新家、身为独子的哥哥生活也颇不容易……这一切的身世沉重、家族悲哀，真无法用语言描述！相比而言，虽也出身清贪，但我还是比你幸福多了！我应惜福，我就说：“心珠，让我抱抱你！”

    雨丝变成雨珠，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逃循并避身于走廊一隅，黑暗中坚持用手机写完心中的话语。“生老病死”四个字，说尽了由生至死的命题，老和病就是由生至死的转折，无人能抗拒！人若在万苦中苛活，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我们所爱的人正处于困厄中，我们能做的就是祝福和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