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们到了北仑。确切地说,到了北仑的一个乡村,我的老家。
原本,一切都像往常似的,一切都将徐徐铺展开日常的图景。2022年元旦,一家人前往北仑柴桥。刚开通的5号线载着我们,开启新的一年。站在车头,我领略着当驾驶员的飞翔感,穿越在暗沉沉的轨道中――那个时候,也正是我抛开属于2021年的繁忙的时候,我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片刻的。
不久,炯在朋友圈说:“北仑可能有一例。”并私信我,她已从北仑返回,担心再被隔离。怎么办?那时,我们都还困在犹豫不定中。臻臻说:“现在赶紧折返吧!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他打出“侥幸”二字的注释,试图拉我从迷津里出来,将我从想像中揪岀来。”可是,我们依然坚持己见。我想起31日与老妈的电话联系,原想着从原计划的晚饭后回,改为中饭后回。与老妈打电话,问知不知道北仑的疫情?老妈已从菜场人们的议论中获知一二。闻之先生望了望车窗外:“现在还没封路。”我们的默契――某种盲目的计划正驶向危险――下一秒,下到柴桥时,发现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几乎所有的公交都停了,地铁只到宝幢了,鄞州与北仑顿时划出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个时候,我们想返回的希望已经跌至冰点。又给老妈打电话时,已近饭点,但我说:“我们不吃了,马上回宁波。”老妈顿时陷入了失望和紧张的双重夹击中:“青菜、萝卜、年糕都准备好了啊。菜也煮好了,吃不完了。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于是,达成一致意见:在柴桥“交换”东西,再各自回家。行进在依然热闹的街道,仿佛疫情从未涉足。“高速已经停了。”一边疾走,一边向着约定的地点走去。老爸坐在堂弟的车子里,奔向我们。那个街口,那个永恒的中午时分,紧张穿透彼此,这个天降的信息抓住我们,将我们推挤在一起。那一袋青菜、萝卜和年糕,再一次被拎上车,与我们挨在一起,回到它们的扎根地。
一切都定下来了。
在村口,几个邻居将半信半疑的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旺财”来了,甩着尾巴,迎接我们。
吃饭,复盘一早的“惊魂”时刻。回想因充了公交卡而恰好错过的一班地铁,回想未能顺应变化及时作出反应……既来之,则安之。
夜晚来得很慢。是不是源于乡村的关系?不到17点就吃完晚饭,然后一行人步至大坝,看着夜色一点点沉下来。这个特殊的沉寂的夜,缓慢的步伐应和着乡村的节奏。散步,遇见村里的老人,聊着二三十年前的往事,让我遇见当年热心的自己。
路灯将小路照得彻亮,转过弯,见老妈正和堂弟他们几个聊着,阴影涂在身上,随着话语的起伏呈现出不同的成色。我加入他们,围绕着疫情,感慨,叹惋。
说是本来要做核酸检测了。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取消了。元旦,从惊诧开始。入夜,关注新闻发布会,关注新增的人数:6个。听着零星的狗吠,辗转入眠。
而今天,从未有过的“酸涩”将我点醒。我们是在中饭后前往文化礼堂的――直到那时,排队的长龙终于缩减了尺寸。
第二个乡村的夜晚来临,我在线上处理完工作,读书,写笔记,努力恢复自然的状态,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不会发生什么事。
除了他们爷俩骑着三轮车去街上购置日用物品――公交车都停了,而生活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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