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突然醒来,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响,听出来是女儿上楼,又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昨晚我睡得早,收手机和iPad这件任务交给了爸爸。通常是放在楼上起居室的大沙发上的。想到她可能会把大把的时间用到手机上,还是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好。
我推开她的房门,她在卫生间,iPad在床上放着。问她,说是拉肚子。昨晚下楼拿隐形眼镜,看到窝在沙发里玩游戏的她面前放着冰淇淋的空盒子。那是很大的一桶哈根达斯。我当时开玩笑的说,你吃这么一大桶,不怕拉肚子的吗?女儿说,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把握。不曾想,真的被我一语中的。
我让她从洗手间出来把手机拿到我房间,她说,如果我睡不着呢,我说,如果你睡不着,你就陪妈妈出去散步去。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女儿说,那还是算了吧。她躺在被窝里,说,“妈妈,我怎么浑身冰凉呢?”听闻,我想,可能是冰淇淋闹得,下楼给她倒热水。喝完水,给她盖上毛毯,她安心的又睡去了。
我再也无眠。起来洗了个澡,烧了热水,冲了杯咖啡,开始了“听力语料库”。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于我而言,这是一个无论我的心情在哪个高度,都可以瞬间让我跌落至谷底的软件。
D先生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服务了不到一周的老板。一周的时间,见识了国贸近五百平的房子是什么样子,见识了地下停车场的豪车会,见识被冷落的迈巴赫,体验了传说中的三元里菜市场,体验了每日帝都二环内的交通状况,体验了曾经觉得可望而不可及的卡宴,原来很难开。他不想做老板的保姆,他可以吃苦,他可以没日没夜的工作,但是,在他这样的一个 年纪,不想每日在柴米油盐上耗费青春。我说韩信可以忍胯下之辱,我说现在生活不易,我说也许前面就是转机,我说其实现实面前,低头没有那么难。他不要。他当晚就拉着行李离开了老板的公司,我不知道他还能做多久倔强的少年。签证被拒签的,他在方向是否正确的问题上迷茫了很久,他的迷茫,缓解方式是和万千网瘾少年一样,用游戏逃避。当现实的重锤一记一记的敲向曾经自信的他时,他也毫无例外的陷入自我否定当中。
我无计可施。各有渡口,各有归舟。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要渡。或青葱,或白首;或在职场挣扎,或是情海沉浮;或是一场持久疾病的折磨,或是瞬间的车祸,电光火石。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现现实生活比小说更荒诞。小说尚有逻辑可言,现实,丝毫不讲道理。
当我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一切不容易。只是,这些不容易分散在每一日里,曾经建立的美好,也慢慢的分崩离析。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心态吧。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现在开头很难,结局一定圆满。只管一路向前,余下的,交给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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