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周围一片死寂,瞬间恐惧袭来,她呼喊着“有人吗?”喊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没有人回应。她孤身一人,以为其他旅客都夺门而逃了,在车厢里再多待一秒都受不了。
她拼命往前冲,一路跌跌撞撞,不断费力地越过阻碍,撞开了列车的门,在漆黑的遂道里磕磕绊绊,步履艰难地前行。
最终她走出了遂道,外面此时小雨霏霏。她欢笑着仰面对着轻柔的雨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铁轨蜿蜒向前,消失在一片荒野之中,周围空空如也,看上去尚是一片不宜久留的蛮荒野地。
她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儿,抬头仰望苍穹,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转身面对荒原,渴望发现一丝文明的痕迹。她手搭凉棚,遮挡眼前的风雨,向地平线眺望,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他。
他坐在山坡上,等待着。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遂道入口,他在等着盼着,心却累极了。他提不起丝毫兴趣,好奇心早就用尽了。现在唯一要紧的是把差事完成。他冰冷漠然的眼睛没有一点生气。
隔得这么远,迪伦只能看清他是个男孩,也许十几岁的年纪,浅黄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自从迪伦走出遂道口,山坡上的男孩就一直注视着她,看着她像一只逃出洞穴的兔子一样惊魂未下。他没有高声喊叫以吸引迪伦的注意,只是静静地等待。当迪伦走得足够近,近到已经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他把脸扭到了一边,听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见面了。迪伦仔细端详他,他最多比她大一岁,穿着牛仔裤和跑鞋,一件看起来很温暖的深蓝色套衫,看上去不是那种矮小孱弱的人,皮肤黝黑,鼻子上有一排雀斑。迪伦一靠近他,他脸上就带了一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表情,眼神开始移到远处的荒野上。迪伦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嗨!我叫迪伦。”她最后还是嗫嚅着开了口。
“崔斯坦。”他终于开腔。他扫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又转到别处了。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这让迪伦松了一口气,赶紧见缝插针地说了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建议两人一起再从隧道里穿回去。
“不,我们不能再穿回去了。”他的嗓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迪伦很懊恼,“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站起来。他俯视着她,嘴唇间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开始向前走去。
迪伦愣在了那里,完全被这个陌生的男孩惊呆了,吓傻了。他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他走了十多米远,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随后用指挥官的口吻说道“跟我走。”语气中容不得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是命令,而他希望她服从。
迪伦头脑里一片空白,连想也没有想过要违抗他的命令,木然地点点头,然后磕磕绊绊地跟着他向前走。崔斯坦对她的倔强暗自称奇,这个人有一股子内在的力量。
迪伦跟着崔斯坦在荒原上穿行,崔斯坦依旧冰冷孤傲。她不知道崔斯坦要带着她到什么地方去,还有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崔斯坦只是沉默不语,做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来。
天快黑了,迪伦抱怨应该回到隧道那儿,看看有没有人在找他们,崔斯坦露出傲慢、自大的表情,说现在回去太晚了,他知道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会挺过来的。
奇怪的是,迪伦一直没有过多地去想这次事故,她刚从隧道里出来,崔斯坦就掌控了全局,她只是跟着他,听他指挥。而且,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她都没有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谷里有一处破败的简陋窝棚,看起来荒废已久,一面石墙摇摇欲坠,屋顶有几处大洞,门窗也已不知去向。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安全屋。崔斯坦告诉她这房子御寒挡风还是能起很大作用的。
迪伦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困在这么一个陋室里,屋里沉默的气氛愈加尴尬,别提有多不自在,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打破沉默。崔斯坦对火车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兴趣。迪伦问他当时为什么在哪儿,这让他像受了惊吓似的,眼神中闪现出戒备之色,迪伦可不喜欢这样,他的高傲太让人紧张不安了。
崔斯坦点着了壁炉,小屋里暖和了一点,他向窗外望去。迪伦没有勇气去打搅他,她两臂相交靠在桌上,下巴支在胳膊上,目光躲着崔斯坦,不一会儿,睡意如帷幕般笼罩着她。古怪的风声让她不安地颤抖,她尽量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睡梦里迪伦仿佛又回到了火车上,她想起自己答应给爸爸发个短信,告诉他现在已经上车了。梦到了火车上混乱不堪的场面,她做恶梦了,一直大叫。
崔斯坦叫醒了她,他的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嗓音中第一次流露出担心和焦虑。
该走路了,崔斯坦指了方向,迪伦认为不能这样一直走个不停。崔斯坦早晨对她的关切早已烟消云散,那个傲慢、喜欢嘲笑人的崔斯坦又回来了。“你不能回去了,迪伦,已经不见了。”“你得跟着我。”“来吧。”他下了命令。迪伦想也没想,脚却顺从地跟了过来。
迪伦感觉很奇怪,她心底明明知道有好些事情不对劲,许多想法在头脑里挥之不去,困扰着她,但这些困扰也只是隐隐地发作,她没法把精力集中在这些事情上。
左侧传来一声遥远的号叫,声音高亢而凄厉,像是动物痛苦的哀鸣,叫声在周围的群山间回荡,又添了几分怪诞和诡异,迪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崔斯坦安慰她,并催促她得动身了,他们费力地往山下走,迪伦很难看清路,崔斯坦折返回去和她并排而行,离她最近的一只胳膊半伸着,随时准备在她摔倒时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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