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故园风雨后
不得不说,都是迷惘一代,和我大学毕业论文写Fitzgerald不同的是 Evelyn Waugh的Brideshead revisited更具有浓厚而深沉的积淀。
最大的不同在于故事发生的背景,那是二战前社会新旧交替的时代,而不是战后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社会阶层的破口和虚无的毁灭。
这样的社会变化里最明显之处又在于宗教和贵族阶层。宗教改革虽然已经经历了太多社会的洗礼,但是在二战前英国贵族阶层里依然是避不开的话题 。那就是天主教和新教的对立, 而主角查尔斯视野里的那个贵族世界,那个住在brideshead的家庭,无疑从父亲的出走威尼斯,到四个子女迥然不同的人生,宗教对他们的影响一方面来自于母亲的教育,一方面又深深融入他们的血脉。
行事诡异的长子显然对此毫无疑虑。而次子塞巴斯蒂安则一生受困于家庭和宗教,他的抗争从大学时代在牛津的放浪形骸开始,从屡次的出逃到最后的流亡,从无以复加的酒瘾到酗酒到神魂颠倒,最后却在北非生活丧的失和绝望的尽头,投奔了修道院。还因为酗酒问题而惨遭拒绝。
他唯一的救赎,人生起点的救赎,变成了一股充满讽刺的逆流。
查尔斯说我们丧失的是青春。
查尔斯说我想起了当年那个拿着泰迪熊,站在繁花似锦的栗树下的年轻人句话,让人心酸不已。
而茱莉亚,茱莉亚也有自己的抗争。她的抗争是选择了自己的婚姻,选择了和一个在美国离过婚,有情妇,不相信天主教但为了娶她,愿意皈依天主教但实际上只是走走表面功夫和流程的一心想通过政治经济爬进英国上流社会的异乡男人。
她因为这个丈夫,放弃了宗教形式的婚礼,放弃了传统社会的祝福,远离了自己的宗教和家庭,没有获得幸福。
然而,十多年后和查尔斯发自内心的真情再聚,依然毁在他们两者最后的宗教分歧上,茱莉亚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为了宗教而那爱情作为唯一的筹码去交换,她固守了她在第一次婚姻里放弃的东西,却在第二次婚姻即将到来的时候,放弃了这一切。
而本质上,这也是茱莉亚最真实的写照。她期待和查尔斯构建的婚姻生活的未来里,也无非是她第一次没有实现的东西。
有信仰的过日子,生孩子,获得救赎,抵消她疏离宗教的罪,甚至是为了塞巴斯蒂安而赎罪同样是以宗教为主旋律的故事。
在格林文集的那部著名的《恋情的终结》里 ,我看不到主角心里的挣扎和痛苦,看不到他们的徒劳,更看不到在新旧社会整个交替的当口,旧贵族的挣扎和痛苦。
查尔斯作为旁观者,却难免流露出对贵族旧生活旧时光的眷恋与嗜好。
那些迷人花园,那些匆忙短暂却充满疯狂的牛津时代。他不在乎自己妻子为了他的功成名就而四处交际的“能干”, 也不在乎茱莉亚的丈夫雷克斯为了经济名利地位而津津乐道的社会生活。
这些人或许代表了新世界的生机和活力, 代表这个世界能赖以生存的绝大多数力量。但查尔斯想要的是这个当口上的美好,它的美好那么简单而微妙,既不是旧世界宗教信仰的巨大束缚,它无疑毁了这个家庭的四个孩子,特别是塞巴斯蒂安;也不是新世界的“现充” 他怀念的或许只是青春的感情。
对塞巴斯蒂安也好,对茱莉亚也好,那种在闲情逸致里最纯粹的真挚的不受外界影响的美好。
二战即将打响,而这全部,都会因为战争,而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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