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嬴政,少聪慧。及冠,游学天下,相识秦后于草莽;年十八,趁势而起,历二十五载四海臣服,尊始皇帝。秦历祥符元年,帝聚十万民夫建雄都,名洛阳城。14年,帝崩,天下大乱。
秦后洛阳,与帝初见,许之。后巾帼不让须眉,助帝统一天下,大秦甫立,为后,朝臣皆服之。9年,因帝怠国事,大闹阿房宫,帝不喜,远之。 14年,自尽于帝身。
姜姒,富美名,祥符5年入宫,得帝专宠,后妒之;6年,进贵妃;9年,帝烽火戏诸侯博贵妃一笑。14年,为后所弑。
----《秦史》
秦历祥符14年,秦帝崩天,天下大乱。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遂群雄并起,大奉王朝历时四百年,也无法完成统一。大奉分崩离析,进入春秋九国乱战,历时几百年。
北汉,处苦寒之地,骑兵步卒皆无双,被南楚称为“蛮子”,多年与更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北莽交战。
南楚,占据长江以南大片富饶地域,门阀林立,曾同时与三国交战而不败,十万“大戟士”令各国胆寒;文气极盛,号称“天下文运占其八”,时人皆称其为“大楚”。
西唐,国土最小,三千“陌刀阵”战力极强。东越,富甲天下,越商遍布海陆,水军最强。
北汉老皇帝趁草原内乱之际,以闪电之势灭东越;南楚随后亦攻打西唐,至此天下强国唯有楚汉两国。老皇帝决心提前与大楚展开国战,以决定今后天下归属。
襄樊守城战,春秋第一守将王明阳坐镇死守。二十万襄樊人只剩下不到一万。襄樊攻守,北汉步卒精锐折损过半。
西垒壁一战,历时两年。大将军夫人吴素一袭白衣缟素亲自敲响战鼓,鼓声如雷,不破南楚鼓不绝。大将军徐骁最终以六万骑兵为代价死战十万“大戟兵”,此生无一败绩的大楚军神皇甫俊战败,身死。
楚国京城金陵。徐骁嫡系剩余四万骑,还有七千大将军亲卫“大雪龙骑军”,七万步卒兵临城下。
多年夜如白昼的秦淮河不复莺歌燕舞;国子监诸生一腔热血,恳请皇帝允许他们出城迎战;宫内人心惶惶,皇帝陛下面色疲惫,被楚人认为贤良淑德、容貌不输姜姒的皇后娘娘也是面色苍白,刚刚成年、文武双全的太子一脸刚毅,毫无平时的温润如玉,而诸位大臣在殿上上演世事百态。
『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出城迎敌』,太子的声音如金石般掷地有声,打断了争论不休的朝臣。
皇后听到爱子的话面色更加苍白,求助地望向爱自己到无以复加丈夫。在她眼里,他首先是丈夫,其次才是皇帝。
大楚后宫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和满月不久的小公主,至于其他嫔妃,自今上继位以来就没有,也对,当初还是景王的当今陛下便只有王妃一位女人。
楚皇面色深沉,罕见地没有回望皇后。
『准』,稍一停顿便又沙哑道,『两万万禁卫军,一万城卫军尽皆交由太子调度。』
『谢父皇』。太子爽朗道。
『陛下,要不再等一等,各地勤王之师应该快要来了』。显然皇后不想让爱子去面对十余万汉军。
楚皇微微摇头却不说话。
『陛下,老臣家中有百人护卫,让他们随太子殿下一起去吧』,说话的是六十多岁的首辅孙希济。
『准』
听到首辅大人此语,大多朝臣心里一紧,脸上却毫无变化。
『臣家中亦有护卫数十人,愿追随太子殿下』
......
『准』
芷泱宫,皇后寝宫。
『陛下,为什么不等勤王之师便让夔儿...』,皇后满脸忧色地问。
『淽儿,等不来的,徐骁绝不会让勤王之师出现,况且四万北汉精骑和“大雪龙骑军”在城外三十里的平原足以抵挡任何步卒,西垒壁一战已成定局』
『那我大楚岂不...』
『父皇、母后』,太子身穿黑色盔甲,腰配元戎剑,更显得英俊刚毅,将军本色尽显无疑。
皇后闻声便起来为爱子整理本就整齐的盔甲。
『夔儿』,抚摸着爱子的脸颊,皇后不由双眼湿润。
『母后放心,孩儿必定斩杀徐骁』,太子哈哈大笑道。
『这时候你还...骗母后...』,皇后幽咽道。
太子闻言望向楚皇,只见楚皇点点头。
太子默然,随即道,『孩儿身为我大楚皇室子弟,更为储君,16年来极尽富贵,自当护我大楚,守我百姓;身为人子,更当守护父母安危。所以孩儿...必须去』
『好,不亏是我大楚皇室子弟』,楚皇激动地站了起来,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为父为我儿擂鼓』
『陛下...』
『淽儿不要说了,这是皇室子弟的职责』
『父皇、母后,我去看一看小妹』
太子向寝宫里走去。寝宫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如此极尽奢华的宫殿普天之下只有大楚,至于曾经的东越皇宫已破败不堪,更别提早已化为灰烬的阿房宫了。
可爱的小公主安静地躺在小床上,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可她却无法逃避。
『小妹,兄长无能,无法护你周全,』,说着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哀色,『但如果有人欲要进城,必须踏过我的尸体』
也许冥冥之中自由感应,小公主骤然醒来止不住地哭,直到累了才又睡着。
太子轻轻摸了摸熟睡中的小公主,转身走向楚皇和皇后,身着盔甲的太子跪在他们身前三次叩首。
『父皇,母后,请恕孩儿不孝』,太子起身,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夔儿...』,皇后声泪俱下,瘫倒在楚皇身侧。
前面的太子稍一停顿复又前行,只是无人看见太子也是眼眶湿润。
城外,徐字锦旗沙沙作响,六十四营旗迎风飘扬,或破败不堪,或旗下兵卒所剩无几,但英魂永存。
徐骁摸摸被箭矢穿过的左腿,多年与南楚的战争已让徐骁疲惫不堪,三十万嫡系如今只剩十二万,十八万北汉忠魂成绝响,凉地铁骨铮铮男儿埋骨他乡。
眼前便是最后的战争,归期可期。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褚禄山,留下五百大雪龙骑,其余你带去和徐璞会和,不要让我看见一个楚军』,徐骁面无表情地说。
『是,义父』,移动的人形小山褚胖子应道。
『禄山,小心些』,美妙清脆的声音提醒道。
『没事儿,义母』,褚胖子挠挠头回道。
『相公,楚人会和我们决战城外吗』,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身后背着紫檀剑匣的美貌女子柔声问道。
『嘻嘻,媳妇,李先生说一定会的。楚皇仁慈,他怕我这个屠夫屠城呐,但为了姜氏尊严,一定会有最后一战』,徐骁转向美貌女子嬉皮笑脸说。
『大将军,京城杨太岁传来消息,请夫人速速进京有要事相商』
『媳妇,你带五百“大雪龙骑”收拾一番去京城吧,杨太岁是我兄弟,应该是有要事』
『好,相公自己小心』
这时没有人会想到,京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吴起、钟洪武、燕文鸾、陈芝豹、袁左宗,准备迎敌』
『是,大将军』『是,义父』
不久,城门大开,三万楚军铺天盖地。城墙上身着明黄色黄袍的楚皇伫立在一架最大的战鼓前。
『朕,今日,为我大楚,擂鼓助威』
咚...咚...咚
『为大楚、为陛下,死战』
『杀』
三万楚军发起冲锋,冲向迎面的七万北汉步卒,刹那间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仿佛天地倒置。
鼓声不绝,厮杀不止。喊叫声,兵器碰撞声,凉刀入肉声...鲜血喷洒,骨肉分离。战场最是无情,这场战争不知让多少人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兄弟。
夜幕降临,太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十人,五人,三人,两人,直至只有那个身影。他已无力再战,元戎剑鲜血尽染,黑色盔甲已成血红。他以剑驻地,面朝汉军,背对金陵。他精疲力竭而亡。他是楚国太子,姜夔。
鼓息。楚皇仰天长啸一声,随即而亡。
进城。
整个皇宫已被大军包围。芷泱宫。
皇后独自站在宫中,不知是在等待丈夫和爱子还是在等汉军。
徐骁和一众将领站在宫外与皇后相对而望。
她明白了。
『请将军进宫』,她笑容惨淡,委身万福。
徐骁看了看这个被评为春秋“十三甲”的“色甲”,堪称人间绝色,可惜。
『妾有话便直说了,国破家亡,妾必定是要追随陛下而去的,可陛下刚刚满月的小公主是无辜的,还求将军网开一面,为姜氏保留一丝血脉』,此时的皇后已平静下来,只是脸上满是乞求的表情。
皇后说着便跪下。
『不...』,“不”刚要脱口而出便
『好』,徐骁沉思片刻道,那一刻杀人无数的“人屠”想到了家里的两个女儿和儿子,还有即将降生的又一个孩子。
『将军的大恩妾无以为报,来生必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后来坊间传言,大楚皇后被北凉王徐骁赐以三尺白绫,小公主也被乱兵所杀。直至二十年后南楚短暂复国,世人才知道那晚小公主原来并没有死。
楚皇、皇后、太子、公主身死的消息传到楚国各地,举国缟素三日,悲痛不止。
泱泱大楚被灭国,中原士子认为“神州陆沉”,许多士族北迁到北莽,形成了独特的北莽南朝势力,这场迁徙史称“阳嘉北奔”;大楚被灭,天下读书人被凉刀与凉州大马压断了脊背,近五十年直不起腰杆。
是夜,徐骁马踏金陵,十大门阀去其八,在皇宫、豪族收集无尽金银珠宝、经史子集,几年后清凉山上的大将军府变成了宏伟的北凉王府。
第二天,汉皇下旨,封徐骁北凉王,加上柱国,就蕃北凉,辖凉、陵、幽三州。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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