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还没出现的时候，用着纸币、硬币，倒也没觉得很不方便，每周或者每两周固定去提款机取一次钱，几张挺括亮丽的百元大钞，看着也挺开心。讲究的妹子们好像大多有钱包和零钱包，正经钱包，二折、三折的，皮质的，有范的，装着100、50元的大额钞票。零钱包，大多是巴掌大的小布袋，里面装5元、10元的纸钞和零散的硬币，在钱包这件事上，好像也能触摸到生活的肌理。
“有100块现金么？我微信转给你。”同事问，我听完一愣，仔细回忆了下，说没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不取钱了。迅速打开钱包翻了翻，一张5元，几个硬币，躺在那里好久，无人触摸。吃饭打的都是手机支付，生活用品都是网购，手机支付，偶尔路边买个葱油饼、臭豆腐，水果摊买个柚子，也都扫码支付，从钱包或者零钱包里掏钱这个动作，似乎都有些生疏了。结账时多听到“能用手机支付的吧，微信还支付宝？”大小店铺，柜台、墙上，二维码图片无处不在，像是猪肉上的紫章，是合格与规范的证明，对它渐渐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
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日，补觉补到10点多，机械地打开外卖APP，看了一圈，啥也激不起食欲，有种空虚感慢慢升腾起来。突然就想去菜场逛一逛，买点新鲜的蔬菜，给自己做一顿饭。
背上小布包，带上银行卡，兴冲冲地出门了。路过家附近银行的自助提款机，取了几张百元大钞，底气十足地来到了菜市场。好像在哪看过，说当你对生活绝望的时候，就来菜市场逛一逛，看看色彩饱满的各种蔬菜，西红柿、青椒、土豆、洋葱、豆角、玉米、香菇、生姜……挂着泥土，挂着清晨的露水，鲜艳快乐，生机勃勃，哪还有工夫思考什么人生的意义。回家炖上玉米山药排骨汤，再炒个小青菜，咕嘟咕嘟喝起来，喝得全身暖暖的，吃完坐阳台那晒晒太阳，冬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没什么杀伤力。像猫咪一样，懒懒眯起来睡一会。啊，这就是生活。
果真的，每次来菜场就特别开心，这时候买菜如果还用手机支付，那还真是冷冰冰，所以我每次都会用现金。站在经常来的这家菜摊前，慢慢思考等会回家做什么菜，要哪些食材配搭。卖菜的阿姨也不急，递给我袋子，让我随意挑选，挑完称完，还会往我袋子里塞上一小把小葱。我掏出零钱包，把钱递给她，她收钱找钱，再递给我找零的硬币，那互相递钱递菜的瞬间啊，真的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那是生活的一个慢镜头，一两个动作里夹杂着卖菜阿姨的期待和满足，也夹杂着我的期待和满足。我递过去的钱，带着零钱小包的布的味道，阿姨的手摸过的钱，兴许还沾着一点点泥土，像是不同物质间的交换，也是小小仪式，是认真生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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