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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将此文章献给70年代唐庄小学的同学们
一条长长的木板、一个个粗糙的土墩,在大岔河畔的水磨房中,诞生了“同学”这个称呼。时光荏苒,这个词一路伴随着我们,时而浅奏,时而浅唱、时而思韵其中。那些一起上课、一起被罚站;一同去郊游,一路上畅谈人生,在漫漫风雨求学路上的一个个小身影,深深地嵌入在我的记忆之中。
不知别人对小学同学是怎样的一种记忆,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刻苦求学的精彩故事,倒尽是些一起玩耍、一起捣蛋、一起干“坏事”的片段。那些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小伙伴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都各奔东西,从此不再相见,不再联系。
离开家乡后,因为学习和工作的需要,也曾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学习团体,同学也有过很多,但基本都是人走茶凉,再也不曾记起了,唯有那一帮小学同学,成为刻在骨头里的一道印记,永远也忘不了。不经意的那一次分别,从此不再对眸,而是在五光十色的人生舞台上,一个人独演独奏。
儿时的同学是无话不谈的,有些关系好过亲兄弟和亲姊妹。由于我比较调皮,新来的班主任马培丽老师要求全班同学对我“孤立”,这显然是受文革的影响,对我实行最严厉的一种制裁。那时,新老师的严厉加上同学们的年龄小,胆子小,在那段时间里,全班30多名同学,几乎都不敢和我说话,只有马五成依旧和我嘻嘻哈哈,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就是这种难得的情谊,奠定了我和五成兄别样的友情。
有些人对你好,是因为你以前对他好;有些人对你好,是认为你对他有利用价值,好像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同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另一类人,他们明知道脆弱的你在逞强,却依然给你信任与鼓励;他们清楚你所有的缺点,却依然对你不离不弃,然后理解你、包容你。这是除了父母家人外,唯一能做到的一些人。
在后来离开学校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约上曹志杰晚上过河去找马五成。那时他在老家喂了几头牛。这位比我大一岁的兄弟,以其幽默的谈吐,爽朗的笑声,每每引得我们的开怀大笑。那时,我们嬉笑打闹到深夜,才踏着月光回家,那情景,不知要比现在看一场郭德纲的相声开心多少倍。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在外地清真寺求学,偶尔会收到马五成的来信,每一封信我都会反复地读上几遍,最后小心翼翼地捋展,夹在厚厚的经中收藏起来。他的钢笔字写的很漂亮,所以,他的信也就成了我的字帖。可以说,五成兄对我写作方面的帮助很大。
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却没有参悟透真主的机密。那个口才、文笔和文艺范儿都很浓的马五成,后来成了大货车司机,而从城市上下放到我们村洋娃娃贾福利,后来却养起了奶牛。美丽大方的苏芳珍开了餐馆,她身上有一股主持人的气质,在我们心目中堪比中央电视台的倪萍或周涛,一点也不为过。再看那一个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孩子都进了城,成为洋气十足的城里人,有些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老板,真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
欣喜的是,几十年过去了,同学们都未曾远离自己崇高的信仰,尤其当年美丽时髦的贾秀丽老师,坚持走在教门的前沿,五番不撇,依然是我们的老师,让我敬佩不已。其实,每个人都有一双看不见的翅膀,保持着生命的平衡。翅膀的一边是真主的默助,另一边是智慧和毅力,二者缺一不可。当然,真主的默助人是无法控制的,我们只能虔诚地向真主祈求。而智慧和毅力却是一种主动力量,只要我们愿意动用这股力量,就可以控制不良的情绪;可以承受某些挫折和压力。
同学,不同于社会上任何一种关系,它是不分贵贱和贫富的,只不过谁与谁走得比较近一些,谁与谁联系得少了一些。今天每当说起同学们的名字,我都会如数家珍,每一个都能触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摆兴义、锁新平、马中平、冯会文、唐文秀,马西广、马彩虹、马慧玲、赵彩霞、苏爱珍,等等,这些在别人看来最普通的人名,却是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我们班上的这几位女生,当时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校花”。因为漂亮,男生们就特别喜欢。但乡下的男孩脸皮薄,况且年龄小,越是喜欢谁,越要装出一幅不喜欢的样子,甚至同桌而坐却不说话。几十年后我们再回忆起来,大家都纷纷“吐露心声”,这才知道各自心中都有一个“女神”。其实,现在大家也只是开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今年元旦节,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化教育促进会有个文艺演出,让我当总导演,我当时就想起了锁惠珍姐妹,如果她们来演个节目,由苏芳珍来主持,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当年的女同学们都已经过了50岁,也都有了孙子,她们也都是奶奶了,我们也都是爷爷辈的人了。人的一生既漫长又短暂,每一段路都有注定中的人陪着走,谁对谁好,谁对谁不好,都记在心里,想忘也忘不了。前几天有位同学建了个微信群,把我拉了进去。我听同学们在一起聊天,似乎大家都找回了曾经失去的光阴,感觉那种快乐,无以言状。
或许小时候,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服气,中年以后再见面时,就把这些都忘了。更多的是一份释然和亲切。那些记忆中孤傲的同学,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完全没有当初的脾性,这时有人发起感慨,你怎么不像原来的样子了?于是,大家就笑着、打闹着,虽然不一定十分浓烈,却也体现出了别样的情趣。
如今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打拼,在不同的环境中生活,有些人的口音都变了。我也不敢贸然联系,怕给对方带来麻烦。所以,不是不想联系,而是把一切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翻看一下某某人的相册,有时也会激动得睡不着觉。虽然我们彼此联系很少,但如果哪位同学变更了一下个性签名,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我们的心灵都在彼此守望着。
有时我也会想,为什么同学情会让人用一辈子去牵挂,为什么时隔那么久也不会忘记?后来渐渐地明白了,因为这种情谊诞生在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阶段,如同我们的先天一般,是天底下最美的一种情愫。所以,今天假如有人提议同学们聚会时,就像下了一道军令,无论是在天南海北,还是在天涯海角的同学们,都会想办法义无反顾地赶回来。
就在我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内心依然沉浸在深深地思念之中,不能抑制。真想打个电话过去,逐个地问问心中牵挂着的、远方的亲们,你们都好吗?当我抬起头来,仿佛看到嘉峪关外,大漠戈壁深处长长的马路上一辆大卡车缓缓驶来,那个一脸顽皮的司机不就是马五成吗?
文/马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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