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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学习第171天《白心 第三十八》第4段~第6段

《管子》学习第171天《白心 第三十八》第4段~第6段

作者: 流水王丽霞 | 来源:发表于2024-06-26 08:09 被阅读0次

《管子》学习第171天《白心 第三十八》第4段~第6段

原文阅读

      道者,一人用之,不闻有余;天下行之,不闻不足。此谓道矣。小取焉则小得福,大取焉则大得福,尽行之而天下服,殊无取焉则民反,其身不免于贼。左者,出者也;右者,入者也。出者而不伤人,入者自伤也。不日不月,而事以从;不卜不筮,而谨知吉凶。是谓宽乎刑,徒居而致名。去善之言,为善之事,事成而顾反无名。能者无名,从事无事。审量出入,而观物所载。

      孰能法无法乎?始无始乎?终无终乎?弱无弱乎?故曰:美哉岪岪。故曰:有中有中,孰能得夫中之衷乎?故曰:功成者隳,名成者亏。故曰:孰能弃名与功而还与众人同?孰能弃功与名而还反无成?无成有贵其成也,有成贵其无成也。日极则仄,月满则亏。极之徒仄,满之徒亏,巨之徒灭。孰能已无已乎?效夫天地之纪。

      人言善亦勿听,人言恶亦勿听。持而待之,空然勿两之,淑然自清。无以旁言为事成,察而征之,无听辩,万物归之,美恶乃自见。

字词注释

[1]殊:完全。

[2]贼:被杀死。

[3]“左者”四句:此语表达的是古人的吉凶观念,古人以坐北朝南为基准,左为东,右为西,太阳从东方出,西方入,出为吉、入为凶的观念由此而生。齐人亦尚左,见《宙合》。

[4]入者自伤也:此句是说选择了凶日,会自我伤害。

[5]不日不月,而事以从:意谓如果行动合乎客观形势,可以不用选择日月的凶吉。下一句“不卜不筮”意思相同,即人谋得当,不必问鬼神。

[6]刑:通“形”。形迹。

[7]徒居:白白地闲居。

[8]去:去掉。

[9]顾反:反而。

[10]无名:不追求出名。此“名”字,宋本无,据诸家之说补。

[11]从事无事:尹注曰:从事安然闲暇,故无事。

[12]出入:吉凶。

[13]载:运行。

[14]法无法:取法于无法。即没有法的形迹。下文“始无始”等义同。一说当为“治无治”。

[15]岪(fú)岪:兴盛的样子。

[16]有中有中:一说,为“不中有中”。

[17]中之衷:中正的关键。

[18]隳(huī):改坏。

[19]无成:这里指虚静无为的心态。

[20]已无已:据王念孙说,当作“亡己”。亡,通“忘”。亡己,即忘记自己之意。一说,当作“无己”。

[21]两:配偶。勿以为偶,即言善不以为善,言恶不以为恶的意思。

[22]旁言:大言,称誉之言。

[23]见:同“现”。出现。

译文参考

      道,一个人使用也没有听说有余,天下人都来实行也没有听说不足。这就是道。微取于道,就能稍得其福;较多地取法于道,就能得到大福;完全按道行事,就能得到天下的信从;完全不取法于道,则民众逆反,自身不免被害。左的方位是出生,右的方位是死亡。即使出生的方位不伤人,在死亡方位的人也会自伤。不必选择什么黄道吉日,依道行事就可以得遂心愿;不用求问鬼神,依道行事就可以了解吉凶。这叫作身心宽裕,闲居而可得名。去掉那些善言,静静地做好事,大事成就即可以无名。真能者无名,真做事的却像无事。审察和考虑左右出入的吉凶情况,就能静观事物的运行状态。

      谁能做到取法于无法(虚静无为)?起始于没有开始?在没有结束的地方终结?在没有行动的情况下削弱别人?这样是多么美妙兴盛的事。所以说:不追求中正反而获得中正,谁能领会获得中正的关键呢?所以说:功成就会有所毁坏,名成就会有所亏缺。所以说:谁能放弃功业与名声而回到普通人中间呢?谁能做到放弃功业名声而回到一无所成的状态呢?没有成就者看重成就,有成就者看重无成的心态。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后,便会偏斜下来;月亮到了最满之后,便走向亏缺。最高的要偏斜,最满的要亏缺,最巨大也将消失。谁能忘掉自己呢?这就是取法天地的运行法则。

      别人说好,不轻易听信;别人说不好,也不轻易听信。要持守而加以等待,虚静无为,不随他人说好说坏转,沉寂之后好坏会自然清楚。不要把称誉的大言当成事实,要进行观察与考证,不要听信任何巧辩,将万事万物归并到一起,美、恶就自然显现出来了。

核心内容解读

      道家的道看似高远,但又非常朴实和切实;看似无用,但又确实很有用,适合于所有人。圣人效法天地之道。道无大无小,无内无外,“道者,一人用之,不闻有余。天下行之,不闻不足。此谓道矣”。道对于人裨益无穷,“小取焉则小得福,大取焉则大得福,尽行之而天下服”。若无取于道则民背叛,终不免于贼杀,“殊无取焉,则民反其身,不免于贼”。

      左为阳,阳主生,故为出,右为阴,阴主死,故为入,“左者,出者也。右者,入者也”。出者既主生,则不当伤人。违而伤人,是还自伤,“出者而不伤人,入者自伤也”。不计日月,但循道而往,事从而成功,顺道则吉,违道则凶,不须卜筮而知吉凶,“不日不月而事以从,不卜不筮而谨知吉凶”。守道者,静默而已,故其身宽闲,而能致令名,“是谓宽乎刑,徒居而致名”。

      无论为善还是为恶,其实都是“名”的运作而已,而“无为”的核心却在于“顾反无名”;倘若拘牵于“名”,比如名教与刑政,不是偏于“左”就是失之“右”,未免偏离“正中”,相反,倘能“顾反无名,从事无事”,则可以“以无法为法”“若左若右,正中而已矣”。这是不是某种中正之道?

    文中说:“无成有贵其成也,有成贵其无成也。日极则仄,月满则亏。极之徒仄,满之徒亏,巨之徒灭。孰能已无已乎?效夫天地之纪。”对“成”与“无成”之间的辩证看法,意在指出人们既要无弃功名,又不要执着功名,应该持守中道。这就是“日极则仄,月满则亏”的天象启示,而大道正是在极与仄、满与亏之间“已无已”循环运行,故能以无成其有,以有成其无,这就是中道。故篇中又言“若左若右,正中而已矣。县乎日月无已也”,以天道“若左若右,正中而已”的精神,这种作为人们对待事功的准则,与庄子推崇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思想有所区别。

      “人言善亦勿听,人言恶亦勿听。……无以旁言为事成,察而征之,无听辩,万物归之,美恶乃自见。”作者说,不轻易相信别人说好或者不好,不简单评判善或者恶。“不要把称誉的大言当成事实,要进行观察与考证,不要听信任何巧辩,将万事万物归并到一起,美、恶就自然显现出来了。”这个道理无论对于个人处事,还是君主理政,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由于衡量是非善恶的标准并非恒常,它将因时、因地、因人而设,随着时代、社群、地域、文化传统的变化而变化。

《管子》学习的背景知识

老子的美学思想之审美理想(节选)

(接前文)

四、崇尚朴拙

        老子常用“朴”代替“道”。他描述天地万物的运动,其最后是“复归于朴”,即复归于道。“道”是“无名”的,“朴”也是“无名”的,称之为“无名之朴”。老子主张人们循道、遵道。这循道、遵道又可用“见素抱朴”来表达。

      “朴”有本色、本性、自然的意思,与人为相对。“拙”是“朴”的外在表现。既然“朴”是自然的、本色的、未经人为的,那就难免外观上有些粗糙、笨拙,不如人工修饰、加工的东西那么光滑、那么精致、那么纤巧了。

      尽管老子谈朴拙纯粹是从哲学意义上说的,但在美学上的价值极大。它实际上提出了一种审美理想。什么最美?不是那种经过人力加工修饰过的精巧、富艳,而是自然天成的朴拙。

      《老子·四十五章》写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这里提出了一系列相反相成的成对概念:成缺、盈冲、直屈、巧拙、辩讷、静躁、寒热。根据老子的“反者道之动”的辩证观点,“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相反相成,相克相生。这里,别的成对概念姑且不论,单就“巧”与“拙”的关系来看,老子一方面认为巧与拙是相对立的,另一方面又认为二者是相统一的,最大的“巧”就是“拙”。

      为什么大巧若拙呢?按老子的观点,自然而然、无为是最好的。要说巧,巧不在人为,而在自然物本身,在其本色、原质。尽管这本身、本色、原质可能是笨拙的、粗糙的,甚至是丑陋的,但它是真正的巧、自然之巧、天工之巧。而且唯其笨拙,才更见出它的自然性。

        按老子的这一观点,自然无丑。

        在自然无为与人为的矛盾之中,老子是主张自然无为的。自然无为并不是不为,而是说它不根据人的意志自身也没有什么目的地活动,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是一种盲目的自然运动。但是,它合乎规律。各种自然力相互作用:或相反,互相牵制,求得均衡协调;或相成,形成合力,实现统一,从而把这个世界安排、支配得有条不紊。老子崇拜自然力,崇拜大自然,这种哲学一方面因忽视人的意志、目的、实践而具消极性,另一方面因重视客观规律而具积极性。

      老子崇尚朴拙,在后世美学的发展中主要在两条线上发挥作用。

      第一,在艺术美的创作中崇尚真,反对过分雕琢。因为雕琢损伤了被反映对象的真实,也损伤了作家、艺术家情感之真诚。艺术中的真有两方面的含义:被反映对象的真实和创作主体情感的真诚。老子的“朴”本来只有前一方面的含义,后一方面的含义是后人补充进去的。庄子讲“不精不诚不能动人”。这观点对后世影响很大,儒家推崇“诚”学,其影响更不可忽视。《孟子·离娄》云:“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中庸》也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看来,在“诚”这个问题上,道家与儒家是相通的。因此,尽管老子的“朴”原本无“诚”的含意,但应该说并不排斥“诚”。“诚”原也含有“真”、“本性”、“本色”的意思。

      有关在艺术创作中崇真的言论是很多的,如邵雍从创作的视点来谈艺术的真,主张用道家的以物观物的方法来表现客观对象。他说:“以物观物,性也;以我观物,情也。性公而明,情偏而暗。”他又说:“诗画善状物,长于运丹诚;丹诚入秀句,万物无遁情。”这里,他将诗人、画家主观情感之真诚(“丹诚”)与客观物象内在性质之真实(“万物无遁情”)紧密结合起来了,以真诚之心写万物,方得万物之真实。关于物之真实,邵雍认为不在其外部现象(貌) ,而在其内在本质(神)。他在一首诗中写道:“人不善赏花,只爱花之貌;人或善赏花,只爱花之妙。花貌在颜色,颜色人可效;花妙在精神,精神人莫造。”这首赏花诗其精神与道家的观点很相似,强调美、妙在自然的内在神韵,在无为,在朴。

要崇真,就要反对人为。但在艺术创作中要绝对反对人为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反对雕琢,反对过于在形式上下功夫。元好问在《论诗三十首》中说:“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渊明是晋人。”这里,“天然”即为“朴”,自然本色也。豪华即过分的修饰、雕琢。人为功夫过分就伤了自然本性,王若虚在这点上观点更明确:“雕琢太甚,则伤其全;经营过深,则失其本。”

      第二,在艺术美的风格上追求一种厚实的拙朴。巧与拙是常见的两种艺术风格。如果不是从艺术本体而只是从艺术风格上看问题,笼统地反巧或反拙都是不适当的。艺术作为人的创造,不能没有巧,但巧有等次高下之分。低层次的巧为巧而巧,以至为了形式伤了内容;高层次的巧应是有巧而不见其巧,这种巧的高度发展竟成为了“拙”,由巧高度发展而来的拙,不是真拙,而是大巧。这种“拙”的突出特点是内含深厚:神厚、气厚、味厚。艺术家们差不多都认为这种以厚实为内涵的拙是艺术最难实现的境界。

      “朴拙”艺术风格的形成,是需经历一个艰难的复杂的磨炼过程的。概括起来,不外是“益”、“损”、“化”三个阶段。“益”,即扩充其本,包括加强对客观事物内在神韵的把握,加强主观情感的陶冶,加强艺术技巧的修炼。“损”,即老庄主张的“常因自然而不益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损”的关键是顺应自然本性,减损有伤自然本性的有为。“化”,即“益”与“损”在高层次上的统一,是“朴拙”美的诞生。唐代孙过庭曾用“平正——险绝——平正”的公式概括书家成熟的过程。袁枚提出:“诗宜朴不宜巧,然必须大巧之朴,诗宜淡不宜浓,然必须浓后之淡。”方回提出:“熟而不新则腐烂,新而不熟则生涩……新而熟,可百世不朽。”这些都可以看作是对朴拙美形成过程的探索。

(完)

参考资料

《中国古典美学史(上卷)》,陈望衡,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3月

《管子(全二册)——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李山 轩新丽 译注,中华书局,201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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