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医苦笑着扶着被药晕的卡娜躺下,康纳不解,但也不好多问。瓦力临走的时候交待,他不在部落里的时候,一切大小事务,全权交由老巫医来处理。
康纳统计和整理好了一些牲畜和工具,有鸡鸭等活物,也有鱼干和水果干,还有一些狼皮和野猫皮,最后还有一些捕兽用的工具和武器,都是丛林周边的村落常用和常见的。
康纳把归整好的这些东西向老巫医做了个简要的报告,问什么时候可以拿出去换掉,老巫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找三五个信得过的人,到外面去把这些东西都换了,一半换成炸药,另一半成锄头和铲子,如果还有剩余,就再换一些盐。”
“好的。”
“另外,去找两个人来守住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现下几头都有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差错了。
“是!”康纳领了命。
卡那侬再度回去监视着山本等人,不敢有懈怠,山本因为给凉子施了催眠术,再加上右眼的伤口发了炎,现在身体的高烧一直没退,幸子和彦雄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但也无可奈何,两人只得盼着事情早点结束。
瓦力那边,在他回洞窟前,已经布置好了人手在堰塞湖的下游,选一个避开部落的方向开挖排水渠。待他再次回到堰塞湖的时候,已经挖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距离,这让瓦力即兴奋,又高兴。
“好在前段时间丰沛的雨水把泥土泡软了,不然我们也挖不了这么快。”阿木看瓦力回来了,把主要原因说了说。
瓦力点点头,拿过一把锄头,跟大伙一起挖起来。阿木见状也不阻拦,他知道瓦力一向身先士卒。
“洞窟那边没事吧?”阿木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瓦力头也不抬,卖力地干着活儿。阿木听着也不再多说什么。
瓦力多带回来的几个人都是干活的一把手好,这几人的加入,让挖渠的速度一下提升了好多。
“大伙儿加把劲儿,正午的时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从下午开始,我们要分成两个组,轮流开挖,要一直干到明天早起!”瓦力看着头顶的烈日,又看着挥汗如雨的兄弟们,心里想着堰塞湖的事不能再拖了,还有山本,那个长着毒牙的日本人带来的威胁可不比堰塞湖小。
待日正午,派去觅食的人回来了,瓦力命众人就地找树荫聚集的地方休息,他则和阿木在讨论泄水渠的走向问题。
林子里升起了炊烟,开始有了烤肉的味道,一上午的体力劳动让这群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早已饥肠辘辘,有人在相互开着玩笑,有人在修整工具,个子小一些的,早已累透了,正靠在树干上,打起了呼。
瓦力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要讨论的事情上,周围的事全都隔绝于他的眼耳之外。
阿木也是个好手,不但力气大,脑子也好使,什么事交待给他,都能让人放心。两人就这么讨论着挖渠的细节,相互补充,待午饭备好时,他们讨论得已经差不多了。
“吃完饭,你先往下游看看方向,看哪里需要埋上炸药的,另外再看看如果炸了,水会不会还会流向部落。”瓦力一边扯过一条烤得金黄滴油的兔腿递过去,一边说道。
阿木接过兔腿,咬了一口,点头称是。
高蛋白的食物不但能快速消除饥饿感,还相当抗饿,一只成年野鹿,几只肥兔,为这群干体力活的男人们提供了足够的能量。满满的饱腹感,很快就转化成了袭人的睡意,不一会儿,围在一起的一伙人,有大半都已经睡过去了。
阿木与瓦力打了声招呼,抄了把刀就朝下游去了。瓦力则趁着众人休息之际,估算了一下炸药的量是否够用。
这山林里泥土多,石头少,石头多在山上,“希望山本的这点炸药能够用。”瓦力心想。
心里同时记挂着堰塞湖和卡娜的事,瓦力这会儿虽然又累又乏,但怎么也闭不上眼睛,他靠在一棵三人合围的桂树下,闻着桂花的香味,不禁想起了卡娜的母亲——绿蕉。
“瓦力,一定要照顾好卡娜。”
这是绿蕉临走前唯一留下的话。
算算绿蕉走的时间,竟然与山本说的红蕉走的时间差不多,难道部落里双胞胎的生死相连的诅咒真的没有办法破除吗?
对于这个古老的诅咒,是伴随着天神之眼的到来而同时存在的。部落里,一代又一代的首领在卸任的时候,都会将这个秘密口述给下任的首领听。十多年前,瓦力从老巫医手里接过继任首领的担子,当他听说部落里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诅咒时,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的。
好在部落里出生的双胞胎一直不多,这个诅咒他也就没太在意,直到红蕉出走,岳父无时无刻地担心,加之绿蕉在生下卡娜之后,身体莫名地出现一些连岳父都治不好的病后,他才重视起来。
瓦力又不自觉地摸了摸挂在颈间的狼牙猫眼石吊坠,心里泛起微澜。
每当遇到难事大事,部落里,总会由老巫医来请神示意,但只有瓦力自己最清楚,天神或许真的存在过,但是千年以后的他们,只能靠自己来打破一切困局。
他从来都不是听天由命的人!
恍忽间,瓦力好像看到了绿蕉,他亲爱的妻子。她还是那么温柔,光洁的额头,头发全被盘到了脑后,清爽怡人。盘着的发上有一朵鸡蛋花,那是得知她怀孕后,他亲手为她插上的。他还记得她羞涩的笑,他们一起给未来的孩子取名字,一起憧憬着一家三口的未来……
“毁了它,瓦力,毁了它……”绿蕉焦急地喊道。
可惜她离他越来越远,他听不清。
“你说什么?绿蕉,我听不到!”瓦力朝她大喊。
“毁了它……”声音更小,最后消失了。
“不要,不要!绿蕉!绿蕉!”瓦力这一喊,把自己从梦中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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