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渐行渐远的乡愁

那些渐行渐远的乡愁

    说起故乡，你会想到什么，小桥流水亦是袅袅炊烟，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婺源人，这些儿时的记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只是随着再一次走回那些小小村落，现代的商业化的刻刀在这些本该宁静的村落毫不留情的划出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不深不浅，刚刚好割断那留给游子的最后一份相思。

那些渐行渐远的乡愁

      走回李坑，这是回家以后的第一站，村落的水口还有几头水牛在小憩，当我从热闹的城市中抽离出来诧异于这份宁静的时候，后知后觉其实我错了，原来本应该存在的场景竟成为了现代商业牟利的工具，走在李坑的路上，其实是越走越失望的，原来的老房子大都被拆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在这个小小县城所流行的“农村自建宅”，我很反感那种完全不考虑环境和文化就套了一个传统外壳的房子，很亮眼却又很空洞，那些密密麻麻的店铺仿佛像一根根刺一样扎的人很难受。

      于是我开始加快脚步想去寻找一些老的旧的东西，想去把那份空虚填回来，当我找到了一个老房子的时候，推门停驻，一位不到七旬阿婆的坐在木椅上身子一颤，很警惕的问我的来意，其实那一刻我是有些心酸的，那一份本该有的质朴或者是从前该有的那种信任感已经没有了，在道明我的来意后，阿婆才开始和我交谈起来，我问她为什么她把这个房子留了下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拆掉做农家乐之类的，她略带不满的告诉我，政府不让拆，没办法，能拆早拆了。当我问她不觉得其实老房子住的很舒适吗，她说不好，还是新房子好。问她哪里不好，得到的答案只是重复的说就是不好，新房子就是好。我没有去和她细说这些传统建筑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和舒适度以及生态节能这些对于她来说太陌生的东西，突然阿婆和我嘀咕了一下自己两个儿子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过年了，老房子破，政府不让拆，新房子做不起来，儿子回来没有地方住就不愿意回来了，孙子也看不到。那一刻我看到了阿婆偷偷抹了下眼角，这时候我注意到了挂在阿婆前厅的一张黑白照片，那可能是她已经离世的伴侣，最后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昏暗的宅子里耗去自己残剩的余生。

      我开始反省我们建筑师要做的是什么，我们坐在办公室或者研究所里面想去挖掘这些传统技术的生态技术，我们高谈阔论着那些村庄应该有的样子，然后一个个建筑披上了传统的外壳，里面露出了那些狰狞的钢筋水泥。当这些我们认为应该保护的东西在村民自己的眼里其实只是阻碍他们去享受社会进步所带来的福利的绊脚石的时候，建筑师们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们，因为这个时候的你们是一无是处，你们的想法不过是一纸空谈，你们的规划也只是挂在墙上自己天真的意淫。还有政府的不作为，拿着所谓法律的钢尺去规范村民的行为，一方面不给拆，不让拆，为了保护传统或者为了维护那些仅剩旅游资源，可是，当那些把房子留下来的老人换来的却是自己半生的孤独与贫苦，没有享受到一点该有的福利，我想问，你凭什么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大局该有的牺牲？

      我们应该去嗅到那些传统并发扬下去，更应该嗅到那一方来自深深庭院的孤独。路很长，嗯……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