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有你在的那些时光,我的泪水是最多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你陪着的我,才是最难过最不快乐的?
据说小时候的我很爱哭。两眼微眯,嘴巴一咧,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要笑,因为接下来那微微眯着的眼睛里就会像拧开的水龙头水流不住,据说还伴随着楼下那个五金公司和爸爸一个人搭起来的小书屋都能听见的各种奇怪哭音。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情况都爱哭,至少和小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自己摔得胳膊肘血流不止还能毫不在意的继续嬉闹,直到别的小伙伴被那一大片的血红吓哭然后你来把我拎回家。如果你细心点,你可能会发现眼角的泪水是刚刚才蓄的,咧开要哭的嘴还只做了个起势。是的,我只是看到你来了,才想起来疼,想起来像我这般的小孩子是该在你怀里哭泣的。
很多时候你和爸爸都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我,也还好,我一个人在楼上家门口玩沙子很乖巧。可是有一次你们忘了睡着的我,直到我被“大灰狼咬了胳膊”痛醒叫了好久也没人理,四岁不到的我胡乱穿了衣服一个人去不远的外婆家求救,看到坐在门口和外婆说话的你,霎那间泪眼模糊,直直的冲到你怀里哭着怎么也不愿起来。
这是长大后从你们嘴里听来的和我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后的小时候的故事。而后来大了……
“媛媛,吃饭了没有?”车站来接我的你问刚下车的我,顺手接过我抱了一路的大包。我挽着你的胳膊,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的靠着你:我饿。
去书店蹲了一下午的我和弟弟骑自行车回家,弟弟要带我,结果没骑稳在路上把我摔了下去,膝盖和手掌在路面上狠狠地蹭了下。我气呼呼的回家找你哭诉弟弟有多可恶。撕开已经烂掉的裤子才看到膝盖已经血肉模糊。我不疼,真的已经不疼了,可是看到你在,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还不争气的就那么哭晕了过去,吓坏了一干人等。
……
2010年期末考试前一天,老师正在讲考试安排及注意事项,讨厌的我正偷偷拿着手机给好朋友发短信。一个从来不会那个时间点出现的号码弹了出来,爸爸。他说跟老师请个假,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喧闹的教室我再也听不清任何其他的声音,我绊倒了凳子,我在楼道口了,我还拼命的抓着手机,好像大家都看着我,对了我忘了请假……我颤抖着回头跟老师说我要回去一趟,我爸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好像又哭了,我看不清台阶了。好像有人把我牵到一辆车上。好像过了好久,我到了那个你在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医院,和插满管子沉睡的熟悉又陌生的你。我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趴在你身上哭泣的爸爸,沉默的看着争吵的亲人,沉默的带你回家,沉默的在大雪里送走了你。
我不难过了。没有你在的这些年里,我似乎再也没有哭泣过。不哭不闹不撒娇,你看,我终于成了你希望的样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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