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的死胡同

我脑海中的死胡同

    二十岁的时候，每天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有三十岁了。现在奔三了，还是感觉自己三十多岁。一点长进都没有，更可惜从来没有年轻过。人家说，一岁年纪一岁心，这话不准。

      人可能只会在命定的心态里徜徉。几岁年纪的差异，经验的偏差得失，算得了什么呢。

      最近有点精神崩溃的迹象。早前苦于焦躁，经常动念要烧掉自己脑袋里的想法，一两次真的下意识去摸打火机，随即想到那也不过是烧掉我的脑袋--即使算作不执着于伤情美感的自残，也仍然是太感性了、格调很低的行为。

      我就转念去烧纸了。原先的想法，是起码写下烦心的事情再烧掉吧，但是讨厌写东西，就陆续烧了差不多半盒空白的复印纸吧。

      自觉很有效果，尤其浓重的烟火味散去之前，会有一个耐心等待的片刻，就让我找到一个新的声音去劝慰脑袋里的喧嚣，好比说：安静些吧，等这个味道散干净，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这么说定了，好吗？

      而这个味道总会散去，好比一个收效明显的扫尾工程，仪式感给人的抚慰就在于此。

      如果像时下流行的观点，说什么内心的平静是太重要了，窃以为，那还是奢谈。大概跑到遥远的印度做个瑜伽，跑到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学学冥想，偶一得获，便化作自身兼容性最强的生存哲学。就是说，内心平静毕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情。而日常所维系于的，雪中送炭的紧迫问题，还是内心的平衡吧。一个内心失衡之人的艰难，是难以想象的。

      经常有这样的情形，遇见一副恶劣的态度，或者陌生人习以为常的恶意，最可怕是自己言行有失、不经意伤害到别人，都会深深摇撼某的小世界，某要回到家，数小时地，反复给自己开解。会突然在做饭、喂猫的当口，突如其来说：ah，I hate her  I hate her.那好像是别个人的声音，别个人在说。而某除了自己从来没有要苛责的人。凭直觉，就诚实地感觉到，某在恨的总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幸，最渺小也最难释怀的，是未能达成与自身的和解。其实一个人如果真实、坦率，不拘于自我，有同理心，最要紧是她有眼界、看得情自身本来只是大千世界一个缩影，她本来是可以免于不幸的。

      我想我也具备这些特质，只是尚缺一点生活的热情和直面现实的意志。于是深处不幸，长久徘徊于思想的暗礁、自身思维的死胡同里。劝说自己，如同劝说疲惫的旅人：这就是了，这已是绝境，放弃吧生息，许你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