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深径孩童斗草忙,老人闲坐小茅堂。
一少年少日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醉眼朦胧时,忽见一匆匆身影,大声吓断到。
“何处去,饮一杯否?”
被吓身影立住,低头本不语,复红脸呢喃:“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是了是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拿着酒壶心知肚明地晃了晃。
“吾何所求,功名?战场?”
“客行新安道,先呼闻点兵。”一语惊醒梦中人!
随即扔下酒壶,立志而作:“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相会的少年捧着荑草归来,闻得好友意从军,万般不舍也相送。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无应。
匆匆春又归去。
初夏的午后最是闲适,日常睡起无情思,偶欲看书又懒开,吃着未吃完的梅子,闲看儿童捉柳花,时常想起征战的好友,不知他是否吃得好,睡得好。
乡村四月现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一个人干农活真累啊,又辛苦又无趣,不过打仗比干农活累多了吧,要保护好自己啊。
七月,荷花盛开,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想起那年灯火纸窗修竹里,读书声,如今只有一人读书声。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耳畔忽传熟悉的声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在时,就是这般回答他的。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当日插花走马的恣意少年已成手握弯弓大杀四方的一代枭雄。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平日里山路崎岖,条件艰苦,沙场危险自是不在话下。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一直如此是说。
只有在大胜的黄昏时分,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吹着秋风,蓦地,会想到家乡,想起他,不知他是否有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道途音信远,凭仗东风引。
一夜初冬雨,萧萧枕上鸣。
一夜起来,已是立冬,几十年的身子越来越怕冷,不过再冷也比不上心寒。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书我好好读了,功名我考取了,只是现下这般光景,你若知晓,会怎么说呢?”怅然而作,“不公?这么多年我失去的东西已然太多了,不消说。”
岁月忽已晚,谁料那日一别再不复相见,只恨没有跟随从戎。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千里之外。
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遥想当年挑灯看剑,吹角连营,一心只想天下事,现下战事还未平息,可怜白发生,壮志难酬心不甘。
春日即来,只是老去逢春如病酒,当日知己亦不再,罢了罢了,不读书也罢,不考取功名又如何。
“清风明月,与子共适,如此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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