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春,老舍从国外回到北京后,萌发了一个念头:“不再教书,只专门写作,以便能全神贯注。”他把文艺当做一件最神圣最严肃的工作。此前,他在国外写的几部长篇小说,全是在业余时间完成的。
自由撰稿人,现在是新兴的职业形式,已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是,在那个年代,人们思想守旧。因此针对老舍的这个念头,家人和朋友们都谆谆相劝,说还是先找个有固定收入的工作为好,保住饭碗要紧。
老舍虽然一心想当专业作家,可是朋友们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他接了齐鲁大学的聘书,到济南去当教授,以教书为主,把写作当副业。也就是平常日子把精力全部放在教书上,只是到了假期才从事写作。
老舍教书做事都极其认真,从不马虎。既然教书,就得卖力气,做到问心无愧。学生们在学校图书馆常碰见老舍,问他又写什么?他总是回答:“什么也没写,备课弄讲义。”
因而,老舍的寒暑假有“寒”和“暑”却没有“假”。假期反倒成了他最忙的时候。这时期,老舍的生活成了老驴拉磨似的,一年到头老转圈儿。
从开始写小说起,一连10年都没有歇过夏,每年写出一部十万字的小说,都是在假期里写的。回顾这10年的紧张生活,老舍说:“能一个月不拿笔,就是死上一回也甘心!“
济南的夏天奇热,大人们吃不下饭,一个劲地猛喝水,小孩子拒绝吃奶,整天哭号。当时,老舍正在写《离婚》和《牛天赐传》,他左手挥扇打苍蝇,右手握笔疾书,汗顺着笔流到纸上。他想了个法子,把毛巾垫在肘下,当吸汗器。如此这般,每天玩命地必须完成2000字。
写完《牛天赐传》,老舍又一次想放弃教书匠的生活。一是长此以往,身体实在顶不住;二是有教学在身,今天写十来个字,明天写十来个字,这根本不叫创作;三是“专业作家”的那点乐趣始终向他微笑招手,他向往着常年从事愉快的写作。
写,写,写,每天写,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朋友们来信,劝他到上海去,干脆以写作为业。他动了心。1934年8月,老舍到上海做了一次“侦察”。他发现:“上海正笼罩着战争气氛,整个书业都不景气,文艺刊物很少,当专业作家这碗饭不好吃。”他不敢轻易冒险,便又接下了山东大学的聘书。
事也凑巧,两年之后,山东大学闹学潮,老舍随着许多同事辞了职。这次,他既没有事先侦察,也没有找人商量,毅然决定移居青岛,专门写作。
从此,不管生活多么困难,收入多不稳定,他再也没有出去做过事或重返课堂,虽然,朋友们不止一次地约他去教书。
这个决策,给老舍的生活带来了大转机。从此,他天天写,月月写,年年写,成了名副其实的“写家”。
老舍辞职当“写家”,第一年便获得了硕果,《骆驼祥子》诞生了。渐渐地,他从自由撰稿人成为著名作家,多年后成为深受亿万读者喜爱的人民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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