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八舅妈家的大表哥意外离世,我们皆悲痛不已,在舅妈的痛苦不堪中,更深深地体味到生离死别的无奈与苦楚。
看到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回忆舅妈多年来对我的照料,看到老家的院子被年迈的她打理的一片生机,我的泪水一如泉涌。
下面是五年前写下的,发出来,给我亲爱的舅妈。八舅妈,您一定要坚强,好好地陪着我们。
2019.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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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八舅妈来了,说是想孩子们了。我便留她老人家住了下来 。
八舅妈今年七十六岁了,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我问她腿疼不疼?腰疼不疼?回答说都不疼,在老家还去拨了两个多月的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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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们搬离姥姥家后,八舅八舅妈就一直住在我们的老房子里,八舅去世后,她一人住在那里,随着季节的变更,她在院子里种了多样时令蔬菜与花草,把小小的庭院收拾得生机盎然。老屋有她住着,故乡,好像从没有远离过我们,每每回去,我都会静静地,细细地,端量每一间房屋,每一处角落,寻找童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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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家里的活儿都是她来帮着做。我和弟弟不爱吃饭,她便让我那些表哥表姐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或装神弄鬼,或扮成大灰狼,来哄骗我们吃饭。
后来,上中学了,我和弟弟住校,每到周末,她总是准备一桌好吃的饭菜,等我们放学回家,便把我和弟弟叫到她家大吃特吃。当然,摆上桌的,都是他们平日舍不得吃的。而后,还要给我们洗衣服,表姐则负责给我俩烙准备带到学校的煎饼 。
在他们的百般呵护下 ,我和弟弟渐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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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成了家,生老大后,孩子没人看,我便在家带孩子。孩子六个月时,生病拉肚子,一天不知拉多少次,我和妈妈既要急着往医院跑,又要无微不至地照顾孩子,妈妈还要看侄女,忙得不可开交。妈妈便把八舅妈叫来了,帮我带孩子做家务。她老人家做事按部就班,总是把一日三餐做得及时又美味,孩子在她的怀里也安静快乐,我呢,很是享受着这份浓浓的幸福。
有一年,我带老大去北京,想让她跟着去,可她说怕丢了,不去。想来,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路途那么遥远,一定是心里打怵,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离家那么远啊。
后来,我带老大去青岛,她觉得青岛离家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便跟着照顾我们的生活。闲暇时,还自己一人出去转转,我开玩笑地说:你可别把自己丢了。她乐呵呵地说:莫事,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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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生老二后,我的身体在经历两次剖宫产的情况下实在糟糕透顶,请了月嫂照顾孩子和我,八舅妈便又来为我们买菜做饭,照料理我们的饮食起居。她老人家虽不识字,但却很会看孩子,把只一个月的儿子逗得咯咯直笑,不住声地与儿子聊天拉呱,喜欢孩子的她,甭提多可爱了!月嫂直夸她:舅妈若是年轻,定能做个出色的月嫂!老二上幼儿园之前,虽然家里有阿姨带孩子,可我总不放心,八舅妈便经常来家中帮我,我也因身体不好在家陪伴着他们。
在那些个忙碌的日子里,是八舅妈的开朗乐观驱走了我忧郁的心情,是她口中诉说的故乡的奇闻轶事逗着我时时开心,是她深情回忆从前那些艰难的往事让我感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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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她年纪更长,来这里的时间少了。我却也因工作并照顾孩子很少去看她,心中自是愧疚。今天,看到她身体还好,她也愿住下来,也正合我意,娘俩好好聊聊。
多少岁月如水般地流走了,多少亲人也去远方了,故乡离我们愈来愈模糊了。惟愿我慈爱的八舅妈能多陪伴我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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