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没有遇到那种彻彻底底的黑了,那种黑暗,黑的是如此浓,如此厚,充满着蛊惑,让人无法逃离它的怀抱,可是在其中待的时间一久,心底便慢慢地漫出了恐惧,不安,焦燥······拼了命的想要往外挣扎,却又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它所吞噬。
长久的黑暗对于常人来说是恐惧,是梦魇,可对于盲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无时无刻不在与黑暗对视的他们,自己仿佛也成了黑暗中的一部分,沉默,没有过多的话语。小马过去的沉默是沉默,现在的沉默则是沉默中的沉默。13岁的小马因为医生的一句“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光明了”,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想象一个13岁的小男孩当时内心是多么的绝望,他微笑地向旁边一位妇人说:“阿姨,碗里的饭能让我吃一口吗?当碗递到他手里的那一刻,立即转身把碗向身边的墙上摔去,紧握着手中的碎片,狠狠的向脖子划去。顷刻间,鲜血几乎喷满了他身边那面雪白的墙壁。可小马忘了,这里是医院,无论受多么严重的伤,都有被救活的可能性,他没有死成,脖子上那条极长的疤痕,成了他这一生无法抹去的痛。
先天性的盲人,比起后天的盲人也许稍微有一些幸运,因为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光明,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周围黑暗的一切。但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或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小孔有一份不堪承载的父爱,它强烈,极端,畸形,病态,充满了牺牲精神和令人动容的悲剧性。小孔知道父亲是爱自己的,但这爱太过强烈,压的小孔难以喘息,小孔对酒气的恐惧终生难以消除,它是烙铁,小孔的记忆一触到这块烙铁便会冒出刺耳的声音,小孔永远也无法忘记小时父亲满身酒气疯了一样的摇晃着她,命令她睁开眼睛,熟不知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空洞的背后是无穷尽的黑暗,而童年留给她的唯一记忆便是这酒气,之后父亲偷偷地去做了男性绝育手术,也更加重了小孔内心的愧疚。
每个盲人都有自己的忌讳,每个忌讳背后都隐藏着不堪回首的故事。这个忌讳不允许别人触碰,哪怕自己不经意间的抚摸,也会立刻让曾经还没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所以每个盲人都不愿意待在家中,待在亲人的身旁,他们是残疾人,没错,但他们不是废人,他们也有尊严,也有自己的脸,所以无论如何艰难,盲人也许都会进行一场远离家乡的奥德赛之旅。在这条路上,担心,焦虑,胆怯,自卑,都会以一种无限放大的姿态体现出来,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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