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变坏

持续两个多月的焦灼状态，某豆公司的无能和老郑的固执，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听从好友的建议，人在职场混，要慢慢学着变化，那样自己不会太累，更不会成为领导的眼中钉。

初次尝试变坏，感觉还真不错。再一次的产品讨论会议，我一反常态，再也不去纠结什么功能，什么性能，什么先进性。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已经学会放弃责任，变得顺从领导，更为重要的是我还有一个妙招，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会议开始后，某豆公司的蔡总坐在对面，负责汇报产品最新进展。我坐在蔡总对面，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只见蔡总汇报时，不时地会看我一眼，眼光闪烁不定，但是每次看我，我都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追问技术细节，还只是静静地看。可能是我不说话，也没紧绷着脸，让蔡总感觉很不自在，汇报时居然变得磕磕绊绊。学着以往同事的样子，我在蔡总汇报之后，也没有表态，等到老郑点名发言时，我才微微一笑，冲着蔡总一抱拳：“感谢蔡总，确实是非常尽心尽力，最近也是非常辛苦。今天这个汇报来看，产品得到了很大提升，功能也变多了，大概有六十多个算子吧，性能好像也提升不少。”一番恭维的话出口，蔡总满脸惊愕，估计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表态，以往被批评习惯了，偶尔被吹捧一下还不习惯。其实这只是我捧杀的第一步，对于靠炒作概念的公司，背后又有自己单位的大领导老郑站台，我总是针锋相对，还是不太好。一是场面上会显得非常紧张，甚至有点剑拔弩张，二是大领导老郑面子上也过不去，前几次开会时，老郑到最后都是紧绷着一张脸。第一步的吹捧之后，不仅某豆公司的蔡总、郭总很高兴，就连老郑都乐开了花。他们不知道，一个潜在的巨大阴谋即将袭来。

说是阴谋，其实也算不上，只是我把业务工作里面涉及到的一个比较复杂的计算场景提供了出来，让某豆公司实现。计算场景里面用到一个分析功能，世界顶级的软件公司，研发几十年，也只能实现五万个要素的同时计算，而具体的业务场景里面，需要对一千多万个要素同时计算。可能是无知者无畏，我提出来之后，郭总蔡总满口答应下来，老郑也很满意，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嘛，要让先进技术赋能具体业务，不要再去纠结功能的多少。让大家尽快拥抱新质生产力。”

老郑作为大领导发言果真不一样，都是紧扣当下的热点新名词。听到老郑的指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可能是看到我今天态度转变得非常友好，气氛非常融洽，老郑也很开心，不仅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发言，也颇有几分指点江，激扬文字的感觉。会议本来从下午两点半开始，蔡总汇报完也才三点过点，我只是补充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剩下全是老郑在讲，从什么自然资源管理，讲到人工智能，又讲到什么抖音高德，搞得好像是要一统天下，一直讲到下午六点，眼见得天色变暗，才依依不舍地停止讲话。期间，我也变得非常懂事，不再对老郑的发言有任何质疑，一味地去吹捧，老郑每说一个点子出来，我也跟着附和说非常高明巧妙。

会议在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中结束。整个事情的进展，像是原来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之间变得风平浪静。而变化的关键节点就是我，因为我学着变坏，磨掉自己的棱角去迎合，才让这一切平静下来。然而正如大海一样，会议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深部还是暗流涌动，有可能在制造更大的漩涡。对于某豆公司来说，最大的漩涡就是验收。我学坏最关键的一点也是验收，不再那么负责任，把锅甩出去，就是在验收上。只要老郑发话，我马上启动验收流程，只不过我不会去签任何字，而是以参与者为由申请回避，如此一来就会另外有专家负责验收。验收时，无论过与不过，我都可以置身事外，产品太差无法通过验收，那是专家和某豆公司的矛盾，如果专家迫于压力通过验收，后续员工们反映不好用，那是专家的问题，总之，没我什么事。

职场啊，总是逼着人去学着变坏，一个原本有责任心的人，一旦变坏，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