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彻亲自设计了十多款服装,选料,剪裁,加工一共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些衣服全部挂在紫色卧室的衣橱里,统称为‘工装’。衣服的款式和面料各有千秋,却千篇一律的选用了紫色,干活时穿那么好看的衣服,楚咛儿可舍不得。早晨,她刚走出家门时,天气还算晴朗,路程过半,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随后下起了小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星月阁’,读书时体育科目总是不及格的她已是衣服半湿。为了避免着凉,她从衣橱里挑了一套宽松的棉麻衣服换上,然后把湿衣服洗净晾在了阳台上。秋雨添秋意,还没到供暖期,室内比较冷,刚刚又淋了雨,她愈加觉得手脚冰凉,不胜秋寒。
上班后,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楚咛儿都待在‘星月阁’。她喜欢书房里常常更新的书籍,喜欢阳台上飘来阵阵幽香的兰花,喜欢和司徒彻聊天时的轻松愉悦,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但她知道都是暂时的。当这个家里有了女主人,她或许还会继续从事目前的工作,可她再也不可能无拘无束的和他相处了。看书,用餐,把枯萎的花瓣制作成干花,收集秋天的落叶,修剪草坪,欣赏窗外的风景,总之,和他共处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回忆,永远的尘封。一想到这儿,她有点儿莫名的伤感。
“别站那么高,快点儿下来。”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一向恐高的女人居然站在一米多高的梯子上擦水晶灯,司徒彻连忙轻声喊道。心神不宁的楚咛儿吓得一哆嗦,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幸亏司徒彻眼疾手快的把她抱下来,否则必定摔下来无疑。
楚咛儿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毯上,她仍心有余悸。“救命之恩!”
司徒彻席地而坐,笑着问道:“如何报答?”
“为恩人洗手作羹汤,可好?”
“来生,嫁我为妻吧。今生欠来世还。”
“一碗孟婆汤,即使相见,你我还会记得彼此吗?”站起来,楚咛儿小心翼翼的爬到梯子上,说道:“我得继续工作了,否则午饭遥遥无期矣!”
“和你在一起,三餐不吃也无妨。”起身站在梯子旁,司徒彻寸步不离。
“油腔滑调!“低头瞪了他一眼,楚咛儿问道:“干嘛站在这儿,接灰吗?”
“可以说实话吗?”
“准奏。”
“你再摔一次吧,我没抱够。”
楚咛儿蹲下来,用手背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胡言乱语,不许吃午饭。”
“如果心想事成,晚饭不吃也行。”
做好午饭,楚咛儿谎称临时有事,一口饭没吃就匆匆的离开了“星月阁”。今天是思雪的生日,她要去商场逛逛,给女儿挑选一份礼物,这件事没有必要实话实说,免得司徒彻破费。买完礼物,她还要去一趟海鲜市场,然后回家做几个女儿爱吃的家常菜。
食之无味的吃完饭,司徒彻没有立刻回公司,来到卧室,他仰躺在床上,神态略显疲惫。如果事业是衡量一个男人成功与否的标准,那么,他无疑是功成名就的。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的他一走出校门,就立刻接管了父亲经营多年的服装厂,经过不断的努力拼搏,他把当年默默无闻的小工厂壮大成了今日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相貌俊朗帅气,事业蒸蒸日上,在世人眼中,他可谓应有尽有,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尽管物质生活富有,他的感情生活却是贫穷的。
七十年代初,司徒彻的父母不顾双方家人的极力反对,私定终身,从此众叛亲离,相依为命,白手起家。他没有兄弟姐妹,自幼体弱多病的母亲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之后,爱妻如命的父亲就再也不允许她承受生育的辛苦。五年前,年近花甲的双亲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噩耗传来,他如遭雷击,一下子万念俱灰。历经两年多的时间,他才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中一点点儿的振作起来,搬离旧居,另置新宅,他开始了独居的生活。
从初中到研究生毕业,司徒彻的桃花运从未间断过,步入社会之后,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前仆后继。人有七情六欲,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男欢女爱,巫山云雨,人到中年的他曾经拥有过很多的女人。父母辞世后,为了排遣寂寞,他还和一个风尘女子同居过一段时日,没有爱只有性的关系终究无法保持长久,他的空虚感有增无减,支付了一笔分手费,他和那个女人分道扬镳。事隔半年,自称有孕在身的风尘女登门拜访,指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趾高气扬的命令他迎娶她进门。不动声色的找到身为医院院长的东方旭,在好友的帮助下,他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检查结果,要求“奉子成婚”的女人只有五个月的身孕,显而易见,她腹中胎儿的父亲另有其人。利用尚未出生的孩子做筹码,企图鱼目混珠,换取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利欲熏心。当年,他的未婚妻出国留学,为了一张绿卡委身于外国老翁,那时他只是对女人失望,经过逼婚风波,他对女人是彻底的绝望了。
四个月前,对爱情心灰意冷的司徒彻邂逅了一个女人,一个集少女的纯情和少妇的柔情于一身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楚咛儿。一见钟情!是的,相遇的那一刻,他就认定她正是自己想要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了解逐步的加深,善良,温柔,知性,标准的贤妻良母,拥有她的男人必定是幸福的。在理智和道德的约束下,他只能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发乎情止乎礼,不可言说。煎熬!
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司徒彻的闭目养神,坐起来,他望向门口,楚咛儿去而复返。她笑着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直接走向阳台。
“我进去换衣服,你不许偷看。”捧着晒干的衣服走到书房门口,楚咛儿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男人,孩子气的警告道。
“我何苦做君子!”司徒彻停住脚步,守在门口,自言自语道。
须臾,楚咛儿走出书房,看到纹丝不动的男人,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公司?”
“喜欢待在家里。”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想歇一歇?”
“不是,家里有你。”轻轻的把楚咛儿搂在怀里,司徒彻笃定的说道。
楚咛儿有点儿懵。等她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连忙推开司徒彻。
“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要是喜欢你,怎么办?”司徒彻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如释重负。
“请不要假设没有发生的事情。”
“已经发生了。”
“希望你尽快恢复清醒。过几天,我再来。”说完,楚咛儿夺门而出。
镜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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