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馒头
小时候,常去妈妈工作的酒厂,一走近厂区,就会看到层层叠叠的酒坛,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幽幽的酒香之气,我经常在这酒香之中跑来跑去,一直跑过我的童年和少年。冬天放学,一个人背着书包走过长街到妈妈厂里洗澡,每次洗完澡,身上还是热乎乎的,肚子却开始咕咕叫,天色已晚,妈妈就会拿出白天在食堂买的白馒头,在车间的一个炉子上烤,慢慢烤出一层金黄色,馒头上面是极松软的,馒头底却是酥脆的,一口咬下,上软下脆,嘴里滋生出淀粉特有的甜味,再泡上一碗咖喱牛肉汤,虽是店里买的速溶汤包,味道却一点不差,汤是咖喱特有的黄色,里面还有一点点牛肉,味道又鲜又浓郁,隐隐还有一层辣味,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汤,再哈出一口热气,温暖和饱足感包围全身,再裹好围巾戴好手套帽子,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回家,万家灯火中是爸爸烧好的热菜在等着,这是冬天简单却又幸福的呵护。
放学路上的煎包
妈妈经常说我读书运好,理由是幼儿园离家五分钟,小学离家十分钟,初中离家又变五分钟,以至于我一直到高中才需要骑车上学。但在这短短的回家路的转角处却有最美味的煎包。忘了是小学几年级时突然出现的这个煎包铺子,只记得最开始一个胖胖的小伙子跟着他爹在做,后来变成小伙子和一个姑娘,再后来有一天,姑娘的肚子就大了,再后来,他们从一个摊子变成了一家店,不变的却是那煎包的味道。放学的路上,我们常常驻足在煎包铺前,看着胖小伙把包子均匀铺在平锅上,然后抓着大大的平锅飞快地转动,瞬间掀开盖子的时候,油花四溅,三五下之后,包子已经被煎的酥脆金黄,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的绿色葱花,香气扑鼻,一双双小手递过去,“我要两个”,“我要四个”,我那时候的零花钱是每日五毛,正好可以买两个煎包,递过去那五毛的钢镚,胖小伙就会拿一张巴掌大黄色的纸包上两个包子给我,包子散发着腾腾热气,迅速弄油了纸,油脂衬的包子更有光泽了,抓着油纸顾不得烫,三下五除二就在铺子前吃完了,嘴里满是油的香和肉的鲜,然后意犹未尽的艳羡的看着有钱买四个的小伙伴,小油手再随手一抹,明天再来!有一次体育课跳立定跳远弄丢了一块钱,在沙坑里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痛失四个包子,难过了好一阵子。
高三的蛋饼
初中的时候,街上突然出现一种叫蛋饼的食物,看着摊主拿一根类似竹蜻蜓的工具在平底锅上将面粉飞快摊成薄薄的一层,打上鸡蛋,撒上葱花,迅速翻一面,抹上甜蜜酱,加上油条或者火腿肠,再撒点咸菜榨菜,就是异常美味的一顿早饭了。从小到大我妈基本都雷打不动起来做早饭给我吃,以至于偶尔给我钱让我出去买早饭,会让我有一种吃零食的喜悦感,蛋饼就在这种喜悦感中美味度又提升了好几级。高三那年,跟我爸吵着说需要提供夜宵以补充我每天被试卷摧残的脑子,我妈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块神似蛋饼摊的铁板,每晚九点左右我爸就给我做蛋饼,不知道是那块板还是技术的问题,家里的蛋饼一直做不成蛋饼铺那种薄薄一层,爸爸试图研究了好几次,但始终还做出来总是保持了相当的厚度,家里的蛋饼也比较简单,加不了油条啊什么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软软的蛋饼吃着,然后赶紧再抽出小说看上几眼,这十分钟就是高三晚上灯光下最快乐的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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