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味

为媜

有时我们留在某个群里，某个圈子，某种关系中，不是因为我们热爱，而是因为活着的需要。

某大学群。已有近六个月的时间没有人在群里说话了。这是一个大学毕业25年的群。

“@郭红  郭校长，您那大学里的教务处李杰处长正在我们学校进行本科水平评估工作呢。”突然，群里来了一条信息。一张会议的照片。发信息的是在某市某大学已是处长的张兵同学。郭红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张兵，谢谢张处长。”不一会儿，郭红在群里回复了信息。

群里长时间的沉默。不，是永久的沉默。没有任何人回复这条信息。要知道，此前如果谁发了一条有关回忆青春，追忆往事的内容，是需要爬楼十几分钟的。

一种不同的味道漂浮在群里。什么时候，我们学会开始以职位称呼对方，而忘记彼此的姓名了。有的人习惯了用对方的称呼来和对方相处，离开了称呼，就不知道如何互动了。

某单位的路上。同一单位的齐霞和赵梅相遇了。齐霞想躲开与对方相遇，想走另一条路，但是已来不及。路只有一条。她硬着头皮走上去，憋足了力气，憋出几个词：赵书记好！您吃过饭了吗？对方稍微点了一下头，头高挺着：吃过了。然后两个人走过彼此。尴尬弥漫在周围。

齐霞和赵梅曾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两个人在年轻时经常一起出差。同居一室。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足够，而且更私密。他们谈工作的失意，爱情的选择，何时选择成为母亲......工作之余，两人经常谈心。如果许久不见，见面时都会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满脸的喜悦。

多年后，齐霞还是在原来的轨迹中。赵梅的轨迹不同了。她进入了单位的核心权力位置。齐霞仍旧是普通的员工。工作20余年从未在同一部门的她们，竟然兜兜转转地在一个单位了。可是，没有了谈心，没有了见面时的激动。只有生硬的称呼联系着她们彼此。每每看到赵梅在会场中操着那熟练的官味语言时，齐霞的心像被堵塞了一样。我们都进入了不同的圈子，圈子不一样，人也变了味道。

她想起自己曾经最爱的一个男人。男人当初还年轻，但是命相已经注定他一定是一个官运亨通的人。这是齐霞离开他的原因之一。齐霞宁愿选择有钱的平庸男人，也不愿一辈子跟一个有社会地位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她不明白内心为何这样选择。分手时，她送给他一句话：将来在职场上有作为了，别说话官腔官调的。

20年后，他已经消失在她的心中。他知道她已经是局级干部了。无意中听一个同学谈及的。内心稍微荡漾了一下下，她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齐霞同学，怎么样？工作还好吧？我是王兵。”一天，齐霞的手机短信里收到一条短信。那是她前任男友的名字。没有兴奋，没有激动。只有陌生和失落。因为，以前她经常听到他对她说：亲爱的！她拉黑了对方，删除了短信。她坐在沙发椅子上，长久的失落。有些人，还是永久不联系为好，尤其是曾经深爱的人。把爱永远深埋，不去破坏，也许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