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聆雨

还没来得及迎接夏天的步伐，六月初的雨就已经初显几分微芒。虽未大雨倾盆甚至带有几分春的颜色，却悄悄地将夏的来临烙进我们的心里，尤其是雨中夹杂的那几声轰鸣般的雷声，山崩地裂，睥睨万物，漫天飞雨似化成滚滚洪流呼啸而来，这当真是初具夏雨的威势了。

六月份的这场雨，细细聆听，却有诸多玄妙，周而化一。何况雨的性情一贯多变，时而温柔，时而粗暴，让人兴叹。说它温柔，绝不是空穴来风，你且来试一试。放你孤单一人，在铺满青石板的大街上，在雨中漫步，不惧湿衣，不撑油纸伞，任凭雨水轻轻地拍打。心放晴，独步小巷，自由地拥抱天空。不去多想些什么，只是安静地去倾听，倾听它自灰蒙蒙的浮空飘飘洒洒地在轻摇摆舞，倾听它轻柔地拂去万物身上的灰尘，听它如儿时母亲低语抹去心底暗伤。当它从云层滑落下来似一阵清风抚摸你的脸庞，当它似一眼清泉缓缓流过你的心田洗涤尘世的喧嚣，你或许不会去羡慕街上行人，反而独自思量：这雨如此温柔，我怎忍心打着小伞，隔离与它的亲密？

可惜，雨的性情终归是多变的，虽有时温柔却有时狂躁不安。早在前几天，它便潜伏在咸宁的高空，躲在云层，借着阳光的掩饰，靠着炎热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然而，它毕竟不是池中之物，它安静不了多长时间，它势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于是在六月初，在人们放松了警惕、毫无防备的时候，它展现了惊人的威力。它从万丈高空，借着重力的威能，从高空俯冲下来，穿过大气，像数以万计的棒槌撞击高山和大地，振聋发聩。这一刻，万物惊醒。但这终究不是它的目的，它从雷公电母那里借来两道柱子般宽的雷电，在黑暗重重的天幕上狠狠地划下两笔，一闪而过。一瞬的闪电，却有无数的心跳在悸动。

这在咸宁六月份的雨，不管是温柔，还是狂躁，它终归是南方的雨。南方的雨是有诗意的。烟雨婆娑，楼台亭榭，无不诗意盎然。一场雨过去，在平常人的感知中，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雨来了，少了一份干燥，多了一份清凉而已。这一份诗意却是被忽略了，仔细品味，不难发现，其中别有一番情致。这也难怪自有那么多诗人喜欢写南方的雨了。

仔细去聆听，在雨中微立，领略雨精灵跳动的旋律。在心田的一方世界，雨落时而如滴水，时而如丝，时而如瀑布，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便是雨的音律了。    旋律依旧，诗意盎然。

自由随意的雨也是有几分灵性的。你对它欢喜，它便对你欢喜；你对它忧愁，它便对你紧锁愁眉；你对它抱怨，它不急不慢地横在你的面前，任你怎样生气，它依旧安如泰山。它能看懂你的内心在想什么，知你所想所感，你不要妄想在它面前藏私，该说的就要说，该宣泄的就要宣泄。它不会生气，如母亲一般呵护你，它的智慧也绝不比高等动物的差。

这就是咸宁的雨，也是南方的雨，富有诗意和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