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题记
好像做了一个梦,我喝了很多的酒,睡在一颗开满梨花的树下。夜里下着雨,原来是花瓣在头顶落下,落在嘴上,我去咀嚼,有丝丝的甜腻。
后来的后来,我就醒了。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影影绰绰,沙沙作响,像是蚕在吐丝,吐了千年的思念还没完了。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小袄开裆裤的小孩向我走来,他义不容辞地向我撒尿,他奶奶抱起他,在他的小屁股上咬了一口就撒腿走了。
我好无奈,我还以为是我尿了裤子,可又不是,有种庄周梦蝶的滋味,是他撒还是我撒,这是个问题。在小路上,我看到园子的玉兰花都开了,像小雨伞似的又像是姑娘穿的裙子,白色的浸透着粉红。那些小猫在菜地上,抓着蒲公英的绒毛,揉在脸上,一股子可爱劲。灰喜鹊,落在它的鸟巢里,树下落了一堆鸟屎,有一回我不幸中弹。那些麻雀提心吊胆地跳来跳去,有种皮球的质感。
顽皮的女孩,抱着肥胖的猫咪上树。吓得猫咩咩地叫,它胖成那样,把小树都摇晃了。路边的杏花也开了,在公交的站牌旁,等车的人在树下聊天,卖报的人在树下休憩。车来了,大家挤面团似的上去。吃饱了的车,摇摇摆摆地上路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座位,我看着窗外,手指伸出去,感受着春风的微凉。有人在吹口哨,是《绿岛小夜曲》,悠然的调子,拂在耳边。我喜欢坐车,喜欢那些市井的声音。那些妇女的唠叨,那些学生的声浪。有一回我看到一个男孩,穿着球衣,露出黝黑健康的小腿,侧着的脸背着阳光泛着毛边。眼睛停顿着,掉进了水里。我就这么看着都做过了站。回去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他的脸。
夜晚的时候,我喜欢看着那些车穿梭于这个城市,有时眼睛花了,觉得车的流动像是电流。速度的飞逝,转眼间流沙消失于指缝之间。站在桥上看月,黄色的韵味,是摊在纸上的油,那种浸透的湿润感。
静夜的月色透着哀愁,云层破处一点两点星子,火车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我忽然想起郁达夫的那篇《春风沉醉的夜晚》,以为自己也和他一样性苦闷。我们常常说爱欲,其实只有了欲望会空虚。有的人做完爱后觉得一辈子不过如此,其实是兽性的满足后,爱的匮乏,我们都是这样做爱后的动物感伤。
这些年来很少失眠,也很少有梦。可是耳边老是觉得在下雨,下了一整夜。一夜未眠听雨声,花落花开自有时。自己是在睡着还是醒着自己亦不知,可是有时候觉得自己会一夜白头,行年渐晚,就这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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