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地方,有人来,就会有人离开。
你说,风跑累了,也不会停下来,因为,它的爱人“风筝”此时就在它的怀中。
你说,最美的不光是夕阳,还有从另一侧攀升起来的黎明。
你说,希望其实就是梦,希望的人,做着梦,做着,可以嘴角上扬的梦。
一 、 有人来了,就走人离开。
有一段记忆,是不会标注上它的时间的。就像此时,我突然回想,又油然而生的拿起了笔。
在没有离开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个岛城,有没有边缘的海岸线,刺耳的汽笛,渔场的喧闹。
人性就像是维护命运而变异的屠夫,那是我一开始生活的地方,谩骂,鱼腥,体味。没有厌恶,倒是习惯。
直到那一天,那个女人的出现。父亲从母亲的手中把我夺了回来,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才觉得生活,是如此的黑暗。当然,那时的我,无法理解,更无法领悟。
我只知道,那是一艘白色的船,带走了我所有的挂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天都会在那个有过白色的海船的船岗等待。
但是,白色的船,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你来了。我见过你,你和很多人有些不一样,至少是比我干净。你的耳朵里,永远塞着一对儿耳机,你的眼睛轻闭,手里像是托了一把提琴。
你看过来,我目光躲避。
你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然后又把耳机塞入我的耳朵。你告诉我,这是小提琴。
“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你的身子侧躺,用双手按在沙滩上撑着。
我没有说话。
岛城,并不大。没有高楼,只有一眼就见的荒芜。所以,在这个狭小的城中,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又问“你在等什么?”
“白色的船。”
你撇嘴一笑“一个地方,有人来,就会有人离开。离开的人,会觉得不公平,但是,时间又会把所有的不平全部抹掉。就像是一些仇恨。”
那年,我七岁。你十八岁。
二、所有的,我们都在等待。
黑色的船,带着长满的青苔,停在这人来人往的海港。
白色的船,依然没有来。
的确,也许就像是你说的,命运有太多的不平。
就像是你的挚爱的录音机被摔得粉碎的那一刻,你平淡而笑。我傻傻的看着你,把所有的磁带拉开,然后丢进海浪。
你站在那里。
夕阳把你的身影拉的很长,梦在那一刻,似乎显得很凉,就像这海风一样,吹来,彻骨生疼。
我不懂什么是安慰,只觉得你的笑声,与这海鸥的啼叫一样,拉的很长。
此时,现在的我明白了,我们其实都在等待。
我在等,白色的船。
你在等,属于梦的那份遥远。
后来你说,希望其实是梦,希望的人,做着,嘴角上扬的梦。
但是,你的梦醒了。
醒了,就不会在做梦了。
你走了,我在你站过的地方,拾到了一盒磁带。
三、我喜欢夕阳。
午后的海港,在经历了最后一场的喧闹之后,渐渐的安静下来。
安静的海港上,挂着红的如血的夕阳。
我依然在等,在等“白色的船”
我用找来的录音机,放着你遗弃的那盒磁带。那盒磁带里,放着你给我听的那个曲子。
你走了过来,我全然不知。
你的突然开口,让我有些慌乱。我慌乱的关掉了录音机,有些不知所措的躲闪着,你投来的目光。
你拿过我手中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那首曲子,再次响起。
你说“最美的不光是夕阳,还有从另一侧攀升起来的黎明。”
“听说你要走了?”我试探的问着。
你点了一下头。
夕阳越发的红了。
四、风跑累了,也不会停下来。
那个女人走了。
夜里偷偷的走的。我看着父亲有些呆滞的眼神,呆滞的眼神,似乎收藏了整个夜色的月光。
我不敢说话,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一开始,这里有了三个人。后来,依然是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父亲和我。
生活的安排,总会在最后,用作茧自缚,当做代价。
那个女人,骗走了所有的钱。
再后来,父亲喝过酒的眼睛,变成了一种通红。我身上的伤疤,也是通红。
皮鞭打在身上的时候,像是火燎。而我是,一切代价的牺牲品。
我跑了出去,在海岸线上藏了一个夜晚。
你没有出现,第二天,我等来了白色的船。
她回来了,带着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些肥胖,手里拿着风筝,塞给了我。
她要带我走。我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笑有些慈祥。但是,我知道在两个生活的面前,我已经是被逐出局的局外人。
我跑开了。
最后,她又走了,留下了那个男人塞给我的风筝。
夜晚,我趁着灯塔上的灯,把风筝放飞。
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你看着天空飘荡的风筝,然后说“风跑累了,也不会停下来,因为它的爱人“风筝”此时就在它的怀里。”
“有些东西,可能永远都放不下。就像是你的父亲打你,而你的母亲,又回来找你。”
五、白色的船
我开始惧怕了。惧怕了白色的船,停靠在这海岸。
它每次停靠,都会带走属于我的东西。带走了我的母亲,带走了我的希望,又带走了你。
是的,你提前告诉我你要走的日子。
船票的背面印着白色的船。
我鼓起勇气前来送你。
那年,我十岁,你二十一岁。
你背着当时给我炫耀了一夜的小提琴,去追逐你的梦想,你的父母妥协了,放任你前去飞翔。像是,这岛城的海鸥,让你飞离。
你是属于梦的,也属于这风,而你,也被这风带走,白色的船,也从未再次出现。
它伴着所有,包括我的母亲,希望,友谊,一切的一切,随着风沉入海底。
六、尾声
原谅我,现在才知道那年迟来的噩耗。
你的父母曾以为,你厌恶了岛城,所以要断绝一切的来往。
他们骂你没心没肺。
但是,他们的骂声又充斥着他们的希望,希望,你还活着。
后来,我也走了。
一艘新的白色的船,上面没有丝毫的划痕,没有时间的印记,它的出现,似乎在告知所有人,曾经的那艘船,从未出现。
那年,我二十岁。
是你被风带走的第十个年头儿。
一切,就像是一场散场演出,随着一次次的远航,渐渐落下帷幕。
当然,岛城依然迎接着新人。
而旧人,又一次次的离去。
所有的,都是一种安排,又留给时间,渐渐抹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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