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的时候，我遇到过两位英语老师。一位年轻的英语老师，他姓什么我都忘记了，只记得他抽烟很凶，喜欢双手的三个手指头撑着讲台，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食指和中指。他每天上课都像没睡醒，等我自己成年喝酒以后我才知道他几乎每天上课都处于醒酒的状态。记得他讲过他的前女友是个日本女孩儿，在课堂上他明确地表明他喜欢漂亮的姑娘。他还在课堂上讲了他暑假里支摊卖西瓜的故事，顺便也抱怨了一下教师工资低。这些言论在八O年代末有些出格，于是没有多久就被一帮家长给举报了。举报的内容我不得而知，总之忽然间他就从学校消失，后来才听同学说他被一众家长举报，家长们认为这位老师太不正经，上课也不按照教学大纲照本宣科，是误人子弟的典范。我一直很喜欢这位英语老师，尽管他上课的确东拉西扯讲了不少和英语课无关的东西。但在那个时候也确实让我保持了英语课堂上能够不至于打瞌睡，而且我通过他了解了很多外面的世界，初步形成了英语的思维模式。我的不少同学还是支持学校这个英明决策的，当然后果就是他们一些人至今也没搞清楚英语是用来用的，而不是仅仅是用来考试的。话也说回来，他们一辈子都不用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长的城市，英语也的确仅仅是用来考试的，确实没啥用。
这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走人以后，换来了一位据说是特级教师的龙姓英语老师。他严厉而且严谨，对语法的要求一丝不苟，英语在他的眼中像数学题目一样，做英语题是有现成公式可以套用的，譬如“禁止吸烟”的汉译英只能翻译成“NO SMOKING”，否则就是错！他长得很像林肯，但他的英语发音却是四川味儿的英语，这让我在课堂上不断脑补林肯在南北战争时如何用川味英语发表“That this nation, under God, shall have a new birth of freedom and that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台下掌声雷动。这回同学们的家长彻底满意了，龙老师一直教到我们高中毕业，在这帮家长的眼中看来，还有什么比英语高考成绩更重要的呢？！而我也基本放弃了他课堂上的英语学习，转为自学。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俩互相放弃，我想我一定是那个“孺子不可教”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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