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左女右

作者: 泡沫人生_8867 | 来源:发表于2022-09-14 12:07 被阅读0次

    疫情发生后,领导把值班室做了调整,我们的值班室重新被安排在规培生宿舍中间。

    三年时间内,科里的同事们一致地反应,这个区域有点“闹腾”,尤其比邻我们右侧的房间,里面住着一群规培女生,她们刚走出校门面对社会,有着旺盛的精力和极强的生命热情。从声音来判断她们至少2-3个人,有时不止,大概有其他宿舍前来串门的小同事,叽叽喳喳,像一群百灵鸟的歌舞晚会。

    左边的宿舍寂静无声,大约无人。

    我们的值班室只在晚上才有人,白天几乎空置,几位走过青春沼泽的女人,都变得相对稳重、内敛,不仅性格如此,连对环境的要求也是如此,晚上睡觉的时间更是需要安静,所以,我们的值班室一向都是安安静静的,静悄悄的气息似乎让这群规培女生产生了错觉——忽略了我们的真实存在。

    规培生们初到单位上班,工作时拘谨的放不开,过剩的精力只有在晚上脱下那身工作服时才得以释放,“闹腾”通常在晚上10点开始拉开帷幕,11-12点达高潮是常有的事。

    世界开始困顿变得安静时,恰是她们亢奋的时间,从她们一声声鼎沸的声浪中推测,她们大约是在一起“追剧”,剧本的来源或是网络,或是她们自己的生活,一场撞击心扉的爱情告白,一次浪漫的邂逅场景,一个属于青春的小秘密……情到深处不能自抑时,她们一起雀跃、欢呼、惊叫,像一群麻雀突然扑棱棱地惊飞。

    我们值班通常没什么事,作息时间几乎不受影响,晚上十点钟一过,便睡意绵绵了,躺在床上划拉着手机培养睡意,手机悄无声息地滑落,眼帘慢慢地闭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世界变得飘渺、虚幻,像一缕炊烟在梦境的边缘游走,夜,宁静而美好,酣声微微地响起。

    突然,声音如潮水般涌入我们的值班室,像有一只脚一下子把我们踹醒。

    “啊……”

    “哈哈哈哈……”

    大家尚无睡意时,时常被她们张扬的青春气息感染,一次次还情不自已地被她们的欢笑带回青春的记忆里,不由得和她们一起笑出声来,但中年人对于青春的眷恋都是短绌而伤感的,生活早已让她们的精力透支,不容许她们再和过往的青春纠缠不清,像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实际起来,她们开始注重休养生息,该休息的时候绝不轻易改变,十点钟以后便与睡眠牵手。

    好在我“皮实”,睡眠也好,一个声音把我与梦的链接切断,只消翻个身,换个姿势,睡意又会卷土重来,梦又会有新的篇章、续集,有时一个晚上,竟然有好几次。对于隔壁的感觉:“有点闹”。于我而言并无实质性影响,不仅影响不大还有一丝欣慰:“有几个陪我值班的姑娘就在隔壁。”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同我一样,和梦有着这般强大的亲和力。

    最突出的是同事王斯,她夜班结束时,往往就是一副乏困之极的样子,像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她有失眠症,对于睡眠时的环境、时间有太多的讲究——安静、定时,默默数着N次小羊过桥。即便如此,时常还需服用助眠的药物才能拥有睡眠,犹如老猎手在蹲守一只狡猾的兔子,好不容易看见兔子的影子,悄悄地抠动扳机,突然窜出一只不明所以的猎犬,兔子撒丫子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再想逮着那只“兔子”就难了。不用说,她又是蹲守了一夜,始终没等来她的“兔子”,只好一夜无眠。看到她惺忪的睡眼,不待我问,她开了口:“这几个丫头太闹腾!”

    其他几个同事,虽不像王斯那般“矫情”,但也深受其扰,她们私下里不止一次地相互抱怨这群精力旺盛的规培女生,也在睡觉时不止一次地发出警告:“安静!安静!睡觉了……”短暂的安静之后,突然又是一阵哄笑,笑声旋即戛然而止,显然她们意识到隔壁宿舍的人。

    哎……

    同事只好翻个身,向青春妥协,百无聊赖中又划拉开手机,静待她们消停,到了中年,有踏实的几小时睡眠也足够了。

    我睡眠时,对于环境没太多要求,床足够松软、洁净就好。规培女生的“闹腾”被同事们一渲染,像有了提醒,也开始注意起这帮孩子,十点钟以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右侧的房间,缺乏吵吵闹闹的夜晚,有点反常,“今儿没闹腾?不应该呀!这几个小姑娘睡了?在复习考试?还是各自划拉自己的手机相安无事?还是没到她们该狂欢的时间,还是我们的提醒发挥了作用?……”我这样琢磨着、等待着竟没有了睡意,像一件既定的事还没完成,一件亟待求证的事情还没发生,心里一直在焦急地等待。

    就在我七想八想时,措不及防一阵惊呼传来,吓了我一跳,这时,我的心定了,好像尘埃已落定,翻个身很快睡去。

    大家频频反应这个问题,想到王斯,我开始注意她们“闹腾”的时间,十一点一过,我来到隔壁的门口,轻轻地敲敲门:“孩子们,十一点了,注意影响哦!”像个伟大的母亲,语气尽量温柔。高声调的说笑瞬间变成窃窃私语夹带着嘻嘻的笑,很快被夜色裹挟,安静下来。

    但,青春的躁动,是制约不了的,银铃般的的笑声时常在我们的睡眠里冒泡,无可奈何,青春只有一次,由它去吧!反正这样的组合(值班室临时安排)也持续不了多久。

    早晨,我洗漱完毕,离开值班室时,左侧的宿舍门打开,走出两位清纯的帅哥,他们笑嘻嘻地向我打着招呼。我愣住了,这个房间一直静悄悄的,“你们也是规培生,住在这里?”我指着紧邻我们左边的房间问他们。“是呀!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

    这左邻右里,男生女生的区别竟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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