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明有一米七五的个头，浓眉大眼，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他在从城一中担任美术老师，擅长书画。因为家住的荔苑小区离学校不远，大概也就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所以平时他都是步行上下班。碰到秋月的时候，正好是方正明下班回家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方正明问秋月说：“小月，你今天不用上班？”秋月说：“请了假。”
“请假？”方正明有些意外，脸色一沉说，“干嘛？”
“没干嘛，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休息一下。”
“你这么有空，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方正明说，“你姐今天中午不回家，小孩又没回来，我都不想回家做饭。”
“也行。”
“那到对面那家新开的餐厅吧，听说还不错。”方正明指着马路对面那家点点真情的西餐厅说。
这家西餐厅的店面招牌是桃红色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左边的玫瑰花图案还有一小块塑料胶纸没有撕去，可能是因为装修工人粗心而留下的。餐厅门口摆放着一块牌子，上面红纸黑字写着“试业期间，八折优惠”。餐厅里开着冷气，播放着钢琴曲《此情可待》，让人一走进去便有一种似水柔情的感觉。方正明和秋月走进餐厅，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还没到正午时间，餐厅里的顾客并不是很多，反倒是到处可以看到服务员的身影。见到方正明他们坐了下来，一位打着红色领结的男服务员马上走了过来说：“两位好！请问需要吃点什么？”话音刚落，秋月就答道：“两份牛扒吧，八成熟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吃牛扒？”方正明惊讶地问。
“当然啦！”秋月胸有成竹地说，“上次我跟你们一家人去省城游玩，你不是说过你最爱吃牛扒吗。”
“有吗？好像那次已经很久了。”
“有几年了吧。”
“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在文化馆跳舞真是浪费人才了。”方正明说，“应该当研究员，需要头脑记性好的。”
“这也未必吧。”秋月说，“不过如果是当研究员，我觉得我会闷死的。”
“我也会闷死。”方正明笑了笑。
“对了，上周听我姐说你们准备去广西旅游，还没去吗？”
“哎，你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方正明说，“她最好就是天天守在家里，不用花钱，我都不明白，她在银行上班，每天都在数钱，回家也还想着数钱。”
“她想省点钱，也没错吧。”
“对，是没错，但是该花的也要花嘛。有时叫她去看看电影，她就嫌电影票贵，不去了。叫她去旅游，也说贵，不去了。为了旅游这事，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一点情趣都没有。”方正明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两盘牛扒，转身刚走的时候，一位60多岁的老太婆迎面撞了上来。服务员马上侧身，不过身体的一侧还是让老太婆撞到了。服务员拉了拉衣服，满脸委屈，不过出于礼貌，服务员还是先问了一句：“您没事吧？”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老太婆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秋月面前，然后二话没说，抬起右手，狠狠地向秋月的脸打去。秋月本能地举手遮挡，并侧身躲避，随后马上站了起来。老太婆指着秋月说：“你这骚货，我就知道你整天想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终于给我逮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方正明站了起来，他认得这位老太婆是秋月的家婆，不过又不是很肯定，因为大家只是在多年前有过一面之交。
“这位大妈，有事好好说。”方正明说。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老太婆说，“我就一直在寻思着怎么整天跟我儿子闹离婚，结果真是这样，我今天不骂死你就不是人！”
“我和你儿子今天就离了，怎么啦！我告诉你，我们从今天起，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离婚？”方正明愕然地对秋月说，“你离婚啦？”
“是啊，离了，我就是要离！”秋月说。
“我抽死你！”老太婆又举起右手，咬紧牙根向秋月猛打过去。方正明见势不妙，马上伸手去挡。
“两个人对付我是吧”老太婆说，“奸夫淫妇还有脸出来见人，大家快来啊，这对奸夫淫妇欺负老人。”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方正明厉声说，“什么奸夫淫妇，你再胡说八道我报警了。”
“恶人先告状是吧，好，报吧。”老太婆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时，秋月拉着方正明的手说：“走吧，跟这种说不明白的。”方正明说：“不说明白怎么行啊？”秋月说：“走吧。”虽然方正明还是很想留下来，与老太婆解释清楚情况，但是在秋月又拉又推之下，只好跟她一起逃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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