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某县城,夜晚。
王满缸下车后,环顾四周,仔细辨认判断确定这是一个城市的郊外。由于雨雾笼罩,一片灰暗,他判断不出确切的时间。他只是火急火燎的往前奔。
眼下最急迫的是找吃的和住的。
终于看见路两边有卖东西的店铺了。王满缸一口气呷了五个烧饼加一大碗自来水,共花去三角钱。他问店主这里是不是黎江,店主告诉他黎江离这里还有小半天路程。看来他是下错车了。
眼看着天色更加暗下来了,街两边有灯光亮起来。他在一拐角处找到一家旅社。
昏暗的灯光中,满缸走进大门。边房开了个窗口,有个女人坐在里面。
“住店。”满缸凑上前去。
“住一夜?大间三角五分一个铺。”
满缸赶紧递进钱去,对方却不急于接,只是说:“拿证明或介绍信来登记。”
还有这个麻烦?满缸没出过门,根本不懂得出门的情况。不过他急中生智:
“走得急,放在家里忘拿了。”
“哪里人到哪里去?”
“邵阳人,到黎江舅舅家去。”
“邵阳哪里的?又到黎江哪个地方?”
“邵阳兴水的。”满缸知道不能实话,便瞎编:“到黎江纺织厂去。”
“你舅和你们家会隔那么远?”
“我舅是从部队转业过去的,她讨了黎江的婆娘。”
“到黎江去怎么又到这里了?”
“搭便车来的,到终点了。”
还问了很多问题,满缸都对答如流,看来他编故事的水平很高的。不过问的是白问,答的也是白答,反正在那个年代里,一下子是无法核实清楚的。
“年轻人出门要老慎(慎重),该带的东西别忘了带。”那女人叹口气“不让你住吧,看你是个老实的后生;让你住吧,又有政策规定。罢了,我犯个错误吧。”接着她撕下一张纸来交给满缸并向后面指着满缸应去的位置。
好善良的女人。
王满缸把湿润的衣服搭在床架上,倒头便睡。他知道现在是抓紧时间困(睡)觉的时候。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进来了一伙人。臂上戴着红袖标,上面印有“缉查队”的字样。把一间房里的四个人都叫醒了,说:“拿证件出来查一查。”
满缸心想坏事了!他赶紧穿上衣服,把个包拿在手里,装翻找证件的样子,其实是在判断逃跑的可能性。
一共是四个人,站得也很分散,尤其是门外也站了一个;逃跑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理智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其他三个人的证件都查看了,轮着他了,就把住店时的那套说法重复了一遍。
“走!到缉查队去接受调查!”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
有旅社那个女人那么善良的人并不多。
王满缸只好装得很老实的样子跟他们出了门。
到了门外,其中一个人吩咐,由眼镜把这个送回队里去,其余的继续查。
这个眼镜很文弱,大约是刚从某个单位抽调来的,或是刚从某个学校招来的。他推着一辆单车,叫满缸前面走,他在后面跟。
缉查队的住地在城边上,中间隔着百十米的蔬菜地,周围很空旷。但这地方是山地,路窄坎高。这时节是早春,乍暖还寒,路边的坎上丛生着一层很厚的茅草,都枯槁了,还没抽出嫩芽新叶来。人们都还穿着过冬时的衣服。
机会来了。
到了这片开阔地的中间,路宽了些,好像光线也亮了些,眼镜竟骑上了单车,龙头左晃右拐的。满缸瞅准了机会,猛力一掌,把他打下高坎去了。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满缸如飞向前奔跑。
不会死人的,顶多受点伤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而已。满缸看准了地形地势,心里早作了分析。
一口气跑了约十里地,满缸瞅准了一辆过路车,飞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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