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木子小沫
五一收假后的日子,像是吃了炫迈。
见习,春季体育嘉年华,汉语言文化周,根本停不下来,真是一个档期满满的五月!如果不参加活动,全然等于放了一回小长假。只是这期间错过的课,都会补回来的。
运动会结束后,恢复了正常的上课节奏。
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课程,已经伴随了我大学三年,每年期末都是闭卷考试,重量可想而知。书是橙色封面,厚厚的几大本,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学进去了多少。
那天向老师的话,我想了大半节课。
“我的元明清文学课结束了,那你们大学里所有的课也就结束了。”
他应该是故意说的,想让我们认真听课。只是,“结束”一词,很令人伤感。
瞬间就忧愁起来:那些我今日丝毫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厌倦的课堂,可能会是我以后甜蜜的回忆和回不去的曾经。现在它们正从我手边悄悄溜走,我并未察觉。
就这样坐在教室,和同学一起听课的日子已然所剩无多,我不愿相信。
所有的课会在大三就彻底结束,这是我不曾知道的,傻傻地以为还有一年。那几间蓝色窗帘的教室,那投影效果不太好的PPT课件,那粉笔灰铺了一地的讲台,那一群赶着去上课的同学,那不厌其烦地教了一届又一届学生的老师……我真的会舍不得。
三年以来,数不清的课堂,文采各异的老师,一本又一本的书,一年又一年的春夏,回忆搁浅了往日的喜怒哀乐。
可不可以让这个夏天,来的晚一些?
我舍不得的,只是课堂;15级学长学姐们舍不得的,可能就是整个校园了。
打印店里是他们准备毕业论文定稿的忙碌身影,树荫下寄快递处堆放的是一袋袋尚待运送回家的行李,相机里留下的是一张张的毕业合照……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告别。
他们定是不舍的,可他们得走了。我刚来学校那会儿,他们接的我。如今,往日情景再浮现,他们都要离开了。
“请所有19届毕业生于六月底搬出宿舍”
这样的字眼,会让我觉得学校急于赶走我,从此学校不再是我温暖的家。不管这四年里,我学到了什么,今后我都要自己去扛,学校不再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希望,这样的想法是我的误解。
愿学长学姐,毕业快乐。
莫!莫!莫!零点后的夜晚,窗户外边的灯光似乎依旧没暗淡下来,拉长了嗓音的喧闹声以及砸碎玻璃瓶的声音,不断地打破夜的宁静。
我知道,那是别离前的声嘶力竭。
好几天夜里,我都没睡好,偶尔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最近事情很多,皮肤也没休息好,脸上长了痘痘不说,黑眼圈也很严重。那一张瘦黄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来不及挂上蚊帐,醒来手臂上都是蚊子留下的唇印,可能我的血比较甜。白天看着“伤痕累累”的手,竟有些心疼自己。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就是会莫名的郁闷,说不清什么缘故。网络上流行一个词叫作“丧”,现在的我算是了。
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在努力调节。
周一晚上,凌晨一点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汉语言文化周开幕式暨古诗文背诵大赛二十二点后结束,我零点才闲下来躺在床上。朋友圈里的合照留念,一刷下来全都是。我不发朋友圈,因为那晚的照片里我很丑。
活动结束地有些不经意,好像也没去年隆重。没有颁奖环节,没有人监督纪律,连主持人的语速都略显匆忙,只有我们这群人依旧激情昂扬,热情满怀。
这是我们16级学生最后一次参加院里的汉语言文化周活动了,那晚是我们的主场。
莫!莫!莫!深蓝色上衣搭配鲜红裙子的女生,白色上衣搭配蓝色裙子的男生,我们都一身汉服,我们都是汉语言舞台上最亮的星。
屈原的《九章·橘颂》是我们班的主打篇目。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一志兮……”
诗是班里投票决定的,少数服从多数。
作为我国第一首咏物诗,还是屈原写的,果然不好背。从排练到上台的过程,也是从难到易的过程,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
集体朗诵环节,我们班拿了最高分。
一点也不惊奇,因为我们有实力、有自信,这荣誉是我们大四班全体成员的荣誉。
几位才艺突出的同学,更是功不可没。
吹笛子的朱同学宛若江湖侠客,潇洒如风;跳舞的刘同学身姿妙曼,眉清目秀;唱歌的王同学嗓音清澈空灵,余音缭绕;弹古筝的佘同学一颦一笑都颇具古典之美。
我们文学院的学生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艺术的天空,我们也要翱翔。
可惜我自己却什么也不会,唯有在一旁默默羡慕,然后感慨万千。好像无论做什么,永远都不能出类拔萃,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永远是人群中的甲乙丙。
那晚的舞台上,我只是一个群演。
我能引以为自豪的,可能就是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贡献去享受整个团队的荣誉。
有时候,小小的波澜都会把我的自卑连根拔起,藏也藏不住,真是磨人的小妖精。把自己的不良情绪散布出来,无疑很不仁道,我不会这么做。想起了那句:
“苍天何曾饶过谁?”
莫!莫!莫!那场真枪实弹的吟诵,仿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排练都要迅速。直到场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才不得不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过程,就短短几分钟。
可从反复地排队形、调整队形到确定队形,从诗词跟读、背诵到有感情地吟诵,从选服装、买服装到穿上服装,我们花的时间和精力简直无从计算。
真不愧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那么,这到底值得吗?
如果我所有的精心准备,就只是为了收获成功时的一份喜悦的话,那我觉得不值。我必然会在片刻的愉悦以后立马陷入无尽的空虚中,因为快乐这种情绪持续时间有限。
相信吗?享受过程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为了做好它,你努力过、抱怨过、痛苦过、厌烦过、也坚持过,这些复杂的情感充实了你的经历,也丰富了你的生活。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结果固然重要,但真正温暖你的,是过程。只要记忆的线不断,任何时候你都能牵动不一般的风景,它们写着幸福。
有人说:靠近幸福时是最幸福的,真正到达幸福时往往开始患得患失,幸福也就不纯粹了。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莫!莫!莫!那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汉服,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回古代女性的长裙席地和衣带飘飘。裙子很合身,其实我也不赖。裙子可能就穿一两次,它的意义在于纪念。
和朋友拍了照,可我总是吝啬微笑,照片里的我太不友善了,不忍直视。就好像你一直以为自己还算凑合,偶尔镜子也会宠爱你,最后突然发现自己是只丑小鸭。
我不是个颜控,只是偶尔伤春悲秋。
我给QQ的昵称编辑为“喜欢你笑”,关注过的人可能会好奇,这个“你”到底指谁。
其实它没有特定的意义,它可以是任何一个人。我要的感觉就是:在你读这四个字的时候,你自觉地把第二人称转化为第一人称,然后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浅浅一笑。
还有一个小私心,我希望某一天,某一个场合,某一个人会发自肺腑地对我说:
“喜欢你笑”
这次的“你”,唯独属于我一个人,然后我便把前半生的风景好好对他讲。
至此,我竟忘了自己到底在表达些什么,好像是想到哪了就写哪,颇有西方意识流小说的意味。我在自嘲,你知道的。
最近的心情像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就连写的东西也找不见一条明朗的线索,思维混乱,无迹可寻。何其哀哉!
想起了周传雄歌里的那句: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粹,是慌乱占据了心扉,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夜深人静独徘徊。”
我不谈感情,只论过往、今日。
前几天把学年论文交给了导师,他还没给我反馈,肯定存在诸多问题,等着我修改。对古代文学不感兴趣,却偏偏选了唐宋文学的导师,还交了一篇明清小说的人物分析,我果然是个有趣的灵魂。
我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糟糕的五月就要过去了,明天的儿童节我要好好过。
曹轩宾在《别君叹》中唱道:
“莫问莫观你莫惆怅,山石林木无易样。”
我不送友人,送给自己。
木子小沫写于五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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