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篇】②
2018.4.4 周五
厝城市看守所内
橘子在很长时间都认为在公检法一行不会有感性的公务人员，至少在工作时都是理性而果敢的，就像在读书时代认为世界是非黑即白的那样笃定。然而，此刻看着旁边擦着眼泪的思思，橘子扶额，略微为难地从她与对面栅栏后女孩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整理着提审笔录。
“那家里只剩下你和奶奶了？”思思带着抽泣后的鼻音问道。
女孩低着头，“从小就跟着奶奶过，对爹妈没印象。”
橘子看着电脑屏幕上记录的只言片语，拍一拍思思的后背，“我来问吧。”
“这次参与围殴同班同学，听其他人说是你起意牵头的对吗?”
“是她惹我先的，在饭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我。”
“所以你想拍她裸照报复她？”
“衣服是她反抗时不小心掉的，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不能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思思接着说， “你今年17岁，属于未成年人，我们接下来会为你安排亲情会见，联系你奶奶到场，鉴于你家里的情况难以请律师，现在我们建议以法律援助的方式指派辩护律师给你，你同意么？”
“不用钱吧？”
“不用的，别担心，下次见面我们会安排好你奶奶过来。”
＃厝城市＃
＃遇见咖啡厅＃
“托您的福，今天的提审几乎一无所获。”橘子忍不住打趣道。
思思搅动着咖啡，“这孩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是你最近状态低迷吧？怎么啦，跟你的小男朋友闹矛盾？”
“冷战，哎，橘子，我跟他十多天没联系了，这是一场谁说谁都有理的冷战。”
橘子假装捋胡子，“让我推测一下，处女和摩羯，火星撞地球吧。”
“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很cheap很倒贴，所以这次不主动找他也算挽尊了吧。”思思最终还是没有把糖加进黑咖啡，正准备拿起杯子，“慢着。”橘子舀了一勺糖进去，“你又喝不了苦的，何必呢？”思思扯了一下嘴角，“连你都知道，为什么他不懂呢？”
“来，我跟你说说，关于证明，你还记得民事诉讼法是怎么说的吗？”橘子背靠回沙发，抱着抱枕说，“法律上要求的是他向性证明，就是收集证据在法庭上说服他人。可是啊，在恋爱里面，女生往往都是自向性证明，在和男朋友闹不和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回想起他的种种不好，以求达到自己内心早已形成的心证——他不爱你。”
思思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真的已经对我很好了，我自己也很无理取闹，可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哄着我的，没理由等我习惯了他就抽身啊。”
橘子叹了叹气，看着手机里老曾发来的信息“宝宝，今晚要忙，就不一起吃饭了。”顺回了句“7:30前你要吃饱，否则你懂。”
“你该给他一些喘息的空间的，男人都是需要大量的个人空间的，他们身上有责任有压力，思思啊，你还记得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跟我细数他对你好的点点滴滴吗？我劝你别轻易断掉吧，就你这心心念念的状态还斗什么呢，珍惜眼前人吧。”橘子抬起头，看着思思的眼睛语重心长。
“呼！”思思捶着胸口，“我会再找他的，我都懂，就还难受，谢谢你啦。”
橘子把手伸过去拍了拍橘子的手肘，“别耗着难受了，回家吧，我也要收拾行李了，明天还要去Z城，机会难得。”
2018.4.5 周六
中午11:59
＃Z城机场＃
机场门口，橘子坐在行李箱上，看着昨晚的短信聊天：
橘子——“小满小满！我明天去Z城出差！大概上午10：30下飞机。”
小满——“你来Z城干嘛？”
橘子——“协助办个案。”
小满——“会去接机的。”
打了几通电话小满都不接，看着手机屏幕，还有一分钟就12点，说好的接机？
马路对面，视线里有一个身影拖着慵懒的脚步靠近自己，橘子翻出包里的眼镜戴上，小满对着橘子笑了一下，橘子的脾气就忽然像个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我10:30下的飞机，大哥，您忙的很紧要？”
橘子站起身迎前去，小满边说着“不忙的紧要，只是睡饱要紧。”边把一只手从衣袋里抽出来拉行李箱。
橘子跟在小满旁边，“喂，我好不容易来一趟Z城，您老人家午饭打算用啥招待？”
小满停下脚步，从另一个衣袋里拿出了一罐可乐递给橘子，“没打算。”
橘子拉开拉环，“你还是没变，每次见面都拿一瓶可乐给我。”
小满扭头看着橘子，欲言又止，“巧合，不知道过期没有，冰箱最后一瓶。”
“好，这个就不计较，不是说好10:30我下飞机吗？”橘子追问。
小满加快了脚步，“我只是说会接机，没说几点。”
还没等橘子反应过来，小满就拖着行李箱在前面跑着，“Z城，就是这样的啦，欢迎你橘子，欢迎你来到自由之城！”
橘子被忽然欢脱的小满吓到，却顿时觉得Z城的风是那么沁人心脾，边笑边小跑着跟上小满。
小满按下车钥匙，靠在车门旁，向橘子展示新买的汽车，“这是我的新宠贾维斯，你是第二个坐副驾驶的人，荣幸吗？”随后把行李箱放好。
橘子停下脚步开始打量起这部低盘红色轿车，橘子觉得哎哟喂，荣幸之至、如沐春风，嘴上问着“所以第一个是谁？”
小满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样子，撇撇嘴，“emmmm，第一个是我啊。”
橘子黑人问号脸：“？？？”
“买贾维斯的时候，我跟车行的小姐姐说让她开车送我回，否则免谈，诶~第一次被女生送回家的感觉真爽！”小满帮橘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绅士般做出一副“请”的手势。
橘子安安分分系好安全带，侧过脸看着刚上车坐好的小满，“啧啧啧，看来这么些年，你还是坚持把你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脾气从校园传扬到了社会上啊。”
小满爽朗地哈哈大笑，按了汽车的音响开关，《便利店女孩》，单曲循环播放。
旋律奏起，汽车随之启动，“走，游车河兜风咯！”橘子同时也摇下右侧的车窗，风灌了进来，穿过机场的挂着“Z城欢迎你”横幅的人行天桥，窗外的蓝色指路牌直指着前方为夏禾路，贾维斯在一望无际的马路上驰骋。
一周下来繁琐沉重的工作压力就像那一柱柱路灯向后倒退一去不复返，橘子吹着风，心神荡漾，Z城啊，这就是Z城！都快忘了自由为何物了，果然是小满的城市哪！
橘子闭上了眼睛。
过分放纵的你太过放肆了
晚上不回家徘徊在便利店的女孩
是什么原因让我迷失了自己
待着明天来临
再一次遇见你
如新趋势 旧枯萎 待绽放 新鲜花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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