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许许多多门面简陋的足疗店。
佳梦缘园几个字随意组合出来的雷同招牌,夜晚亮灯。玻璃门灰蒙蒙的,红色细胶带在门上贴着足疗、足浴、按摩……
玻璃门里面永远是一张沙发,一台电视,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姑娘们——浓妆,染色长发,短裙短裤露3/4大腿,无所事事。
我家附近也有一家足疗店。深夜回家,几乎不曾关门。
它不关门,但也不亮灯。一点点红色灯光从屏风后面漏出来,前厅昏暗。有时电视开着,亮光就忽忽闪闪的,电视关了,只剩幽幽的一团,沙发、姑娘看个轮廓吧。
我至今也没有看清过她的长相,只记住了她的腿。
她喜欢在店外面的台阶上跳舞。
她腰臀比可真好,腿圆润合衬,正看侧看都有极其优美的线条,高跟鞋穿着,小腿也能保持完全平滑的弧度,没有丝毫肌肉紧绷的突兀。
她一个人,手臂随心摆动,舞步时常变化。有时幅度大些,会抬起落下踢踢踏踏;有时幅度小,细细碎碎左一步右一步来来回回。
前几天路过,她一边跳着,一边把手机举到面前,照着歌词唱歌,是邓丽君的《千言万语》。店里的红色灯光、昏黄路灯光各自洒落一些在她近旁,她声音低沉,缓缓唱着,轻轻跳着……
像一个小小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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