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Caspar Salmon
来源：The Guardian
原文链接：https://www.theguardian.com/film/2023/jul/19/barbie-indie-director-film-maker-greta-gerwig
鲍姆巴赫和葛韦格 Richard Shotwell / AP
上世纪90年代初，在一个现在在复述过程中可能有点神话色彩的情景下，迪士尼高管要求当时12岁的演员莎拉·波利摘掉身上佩戴的和平标志徽章。当她拒绝配合时，迪士尼将她列入了黑名单。
然而，2023年6月，波利宣布将自己将会执导新版《小鹿斑比》真人版，这个故事失去了一点说服力。
对于波利坚定的独立事业的崇拜者来说，这种惊诧感不能更明显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是一个在22岁之前与Atom Egoyan, David Cronenberg和Hal Hartley这些独立电影大师合作的人啊！
本周，《芭比》的上映引起了人们对波利的回忆。这部电影由另一位前独立电影女王格蕾塔·葛韦格执导。在《波利》之后几年，葛韦格非常独立，她的电影甚至没有参加圣丹斯电影节，而是参加了西南偏南电影节。
她是如此的独立，以至于当她从小预算的低成本电影转向《格林伯格》这部2010年与诺亚·鲍姆巴赫（Noah Baumbach）合作的剧本电影时，媒体称这是“她尝试进入主流的第一步”。《格林伯格》的制作预算为2500万美元，但并没有收回成本；如今，葛韦格为美泰公司旗下的电影公司执导了一部预算为1.45亿美元的《芭比娃娃》。葛韦格突然转向真正的主流，引发了一个问题：“出卖”这个词还有什么意义吗?
葛韦格和波利并不是最近唯一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导演：例如，巴里·詹金斯（Barry Jenkins）现在已经完成了迪士尼的《狮子王》续集。詹金斯的第一部故事片《忧郁的药》于2008年在西南偏南电影节首映，同年格蕾塔·葛韦格在那里展示了她的导演处女作——与乔·斯万伯格联合执导的《夜晚与周末》。顺便说一句，有趣的是，现在有那么多文章都没有把这部很少被人看到的小电影作为葛韦格的第一部电影，而是宁愿在近10年后用奥斯卡提名的《伯德小姐》重新开始她的导演生涯。
当《月光男孩》在2017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时，ABC称其为“可能的小电影”；IndieWire询问“一部150万美元的独立电影是如何获得8项奥斯卡提名的”。但是，《月光男孩》究竟是战胜了整个行业，还是恰恰相反呢？
Marten van Dijl / EPA
美泰和迪士尼这两家大公司似乎代表着这些导演所反对，或应该反对的一切。对于任何观察2023年电影业状况的人来说，应该非常清楚的一点是，这些大公司的实力除了碾压小人物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纽约客》最近一篇关于《芭比》的文章引用了葛韦格自己的经纪人的话：“我们伟大的创意演员和电影制作人生活在一个只能在消费内容和大规模生产产品上大行其道的世界里，这是件好事吗？我不知道。但这就是生意。”
这位经纪人说得对。
为什么“出卖”的概念在今天失去了如此多的文化资本？在网上，你几乎无法为这些导演的捍卫者动起来，他们好斗地吹嘘这样一个事实，比如，葛韦格受到马克斯·奥弗尔斯（Max Ophuels）和雅克·塔蒂（Jacques Tati）等导演的影响，仿佛这赋予了一部利用知识产权为一家销售空洞、超性感娃娃的玩具公司赚钱的电影更大的合法性。
这里有一个相似之处：在当前的气候下，芭比娃娃无论如何都是有害的想法，似乎和“出卖”的概念一样，都是无可救药地陷入困境的立场。这种想法似乎是：看，坏人赢了，所以我们都应该赞同；既然我们都是过度性化的，我们不妨以一种更平等的方式来做；既然现在大公司统治着一切，我们不妨找一些有点艺术头脑的人来做他们产品的代言人。
Jordan Strauss / AP
但最近在美国发生的编剧和演员罢工事件表明，这种“出卖”不仅是个人道德问题，也是整个行业的危机。导演与这些娱乐巨头结盟的决定是有后果的;为大公司赚钱，而不是培养一个让小电影和创作者有更多机会的行业。《异星灾变》的编剧大卫·西罗塔（David Sirota）最近评论道：“提醒一下，没有一个人会花钱去看迪士尼亿万富翁首席执行官鲍勃·艾格（Bob Iger）去编剧和出演的电影电视节目，这意味着支付他亿万美元薪水的资源是由编剧和演员创造的，而不是他自己”。
这当然是真的。
前独立电影明星，现在以扮演浩克出名的马克·鲁法洛（Mark Ruffalo）在推特上写道：“我们现在都投身独立电影怎么样”？在演员公会罢工期间，工会正在例外地允许某些独立电影继续拍摄。
但问题是，鲁法洛等人总是可以制作独立电影的。毕竟，他就是在那里出道的，他起初为肯尼斯·洛纳根（Kenneth Lonergan）等导演拍电影——他的许多同事至今仍在那里工作；相反，他最近的电影作品通过漫威为迪士尼创造了数十亿美元的收入。
当然，在一个日益妥协的行业中，创造者必须抓住他们能够创造的机会，但个人责任仍然存在；个人的行为会产生连锁反应。
目前罢工对该行业的影响还有待观察;也许它们会导致独立电影的复兴，作为对迪士尼有害垄断和IP模式主导地位的反击。美泰公司正计划拍摄以《恐龙巴尼》、《海曼》和《波莉口袋》为基础的电影，这些电影将电影记者的希望变成灰烬。除了新的《小鹿斑比》和《狮子王》，迪士尼还有大量的老IP的行尸走肉重拍电影，包括独立纪录片《灵魂之夏》的导演奎斯特洛夫（Questlove）重拍的《贵族》。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芭比娃娃》很可能会成为一部优秀而富有创意的电影，尽管很有可能它会大胆地嘲笑娃娃和它的亿万富翁赞助人，但与此同时，在不断变化的电影世界中，对电影灵魂的争夺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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