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陪在他身旁,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蠹虫呲呲呀呀钻屋檐,叽喳起伏的虫鸣。微风不燥,穿过漫撒红砖瓦屋的煦阳,那么暖。烘亮了小憩的梦安的脸,那么安详,一条一条的皱纹那么清晰的躺在脸上。老旧的收音机是她的最爱,那些花儿也是它的最爱。就像时光机“嗖”的回到了许许多多的午后夜幕。
夏天的阳光无赖撒泼,扎醒了禾秆堆上熟睡的守谷人—林梦安。林梦安天性地把她那八岁的小手指挡在脸上,挤着眼睛,呲着嘴角,对夏日表示不满。
“梦啊,梦啊,你家的谷啊,谷啊被鸟吃光了。你还在睡!起来赶鸟了。”一个稚嫩的的嗓音从远到近再到梦安的耳旁。这个声音属于梦安的好朋友林清灵所有。
林梦安立刻伸手掏口袋随即往晒谷场一挥手,无数颗小石子在空中飞扬,食谷的鸟啊鸡啊都飞跑了,剩下鸟屎鸡屎和着谷滚成的球了。
“梦啊,你口袋装啥,不会都是石子吧。你都懒成这样了?你撒石子起码也坐起来挥嘛,躺着挥咩,挥你自己啊?”清灵趴到梦安身边拍了拍她两个鼓起来的口袋。
“清灵,哇塞,这是你的收音机?”梦安圆溜溜的双眼眨巴地看着刚跑到她身边的林清灵手里的银色收音机“给我玩一下……啊!这个是什么,怎么出来了。”她伸手就拿起收音机,东看看西看看也没看什么。却不小心把磁带卡槽给蹦哒出来,以为被自己耍坏了。
“没事,这个是磁带没事的。使来放歌的。”清灵一脸轻松。
“那你教我怎么搞喂,我想玩啊。”梦安摇晃着收音机。
“你把它关返去,按这个……就有声了……”
“你是我的玫瑰,哼哼哼哼哼,哼哼我的爱人是我的……”两个孩子已经被这个会发出旋律的铁盒子深深的吸进去了,世界就剩他们两个铁盒子。谷场的谷和食谷的鸟,鸡都被抛到九重天外。一起躺在高高的禾堆里,闭着眼睛,头枕着手,录音机放两人的中间,舒服极了。软软的禾秆堆虽然扎得肉痒痒却可以媲美城里的弹簧床。跟着录音机哼哼唱,会的就唱,不会就哼哼带过,世界都是他们统治的,只是他们只管自己,其他各自过活。
“我不想听这首不好听,怎么按下一首?”梦安眯着眼睛扭过头。
“我来,按这个……”
“好的,给我试试。”梦安渴望的盯着收音机。
“2002年的第一场雪,你喜不喜欢?”梦安按下收音机。
“不好!”
“那窗外呢?”
“还行。”
“两只蝴蝶呢?”
“不要,不要。”
“两只乌龟呢?”
“哪有两只乌龟?别想骗我!”
“哈哈哈,嗯~丁香花好不好?”
“刚刚听过了。”
“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
“是披着羊皮的狼,梦啊你搞笑啊你,哈哈哈哈。”清灵被梦安的话逗笑了,双手拍打着身边禾秆。禾秆随着清灵的手飞扬起来落到了两人的身上,她们也不去拍打,只顾着玩她们的。“我想听冲动的惩罚,你快帮我按啊。你知道怎么唱的。”
“我不知道啊。”梦安闭着眼,手按着收音机。
“那你让来我按吧。”清灵抽出枕着的一只手停在空中。
“别嘛,我来按你听,对了你叫我停。”梦安不知道清灵的伸出了手。她紧紧的抱住了收音机。
“好咯,那你每按一下就停一下,我要听一下才知道是不是。”
“好哦。”
“下一首,不是,下一首……停!就是这个了。”
“好。”
有句话说“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可是放在这里,听多少次都不会是曲中人也不会知曲中意。就像:
“你这首好长啊,灵儿。”梦安不知道听到哪儿了,就动动嘴皮子。
“听嘛。”
“好长啊,我都快睡着了。”
“快唱完了”
“奥!”
其实清灵也不知道唱哪了,她也是随便打发梦安,想安安静静听会儿歌。
“不行,这个日头太扎眼睛了,扎的我眼里一片红色。我们去树下那堆去吧。灵儿。”梦安眼皮子在夏日的毒手下一直在微微跳动。
“这都挺好的,我觉得。”清灵弹了弹背,禾堆也抖了一下。
“你肯定挺好啊,我都躺了一上午了。”梦安抱怨地说。“你不过去我过去了,你自己晒吧。”说着就爬了起来,往树荫下的禾堆顶上跳。清灵没办法也跟着跳过来了,毕竟自己的收音机大权还掌握在梦安的手上。她俩换个堆继续躺。
“啊,凉爽,舒服,终于可以睁开眼啦。”点点日光全都窜入梦安的眼里持续闪闪发亮。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陪在他身旁,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哇,这个歌好好听,灵儿你听好好听。”刀郎冲动的惩罚放完了,转到了朴树的那些花儿。
“灵儿,你帮我拿着,不要动哦。你等下在听,我要回去拿笔和纸记下来。好好听这首歌。”梦安按了暂停就把收音机放到清灵的肚子上,三脚两踩的跑回家,边跑边大声叮嘱清灵要等下才能听。
清灵没有动,半睡半醒着。07年午间的风很清爽舒服,没有夹在任何有害物质,至多会吹起地上的谷碎,吹响树上的树叶岗哨,吹起少女的发丝。
“你按吧。”梦安的家属于上坡,清灵的家就在晒谷场边上,窗户就对着晒谷场。她下来的时候速度控制不了,任由脚扬起的“沙”地扑倒蓬松软和的禾堆上。
清灵依然闭着眼按了一下。收音机又接着唱。梦安拿着圆珠笔听到一句写一句,不会写的字太多了,她只能用拼音代替那些不会写的字。唱的太快,脑袋又跟不上,只好爬上禾堆,拿着收音机听一句就停一句,写一句。写的清晰易看却歪歪扭扭,像画了很多小公仔在纸上跳探戈舞,你拉着我我拉着你。
“好啦!”一首四分多钟的歌梦安花了半个小时才停一句写半句一句地写完。她举起的伟绩,清新的笑容在她脸上晕开,阳光在纸张背面也晕开来,跳探戈的小公仔也发着光。
梦安把纸张四个角对得齐齐整整,叠的服服帖帖。如获珍宝的放入裤兜儿里,顺手拍了两下。裤兜儿也服服帖帖啦。接着把笔随手一放就拿着收音机“沙沙”爬上禾堆和清灵躺着了。一直循环播放“那些花儿”,播完就按上一首,播完就按上一首。小嘴不动,动喉咙轻轻地哼哼哼。
“你再摁,再摁就坏了我的收音机。”清灵开始嫌弃了
“别嘛。”
“我听的都会唱了,你放了不下十遍啦。”
“好听嘛……”
“林梦安你在干嘛,让你看谷,你看哪去啦。谷都被吃完了,你吃什么啊!嘘!嘘嘘!走开!”这个大声破坏“环境”的声音是梦安妈妈的。刚从田里割完禾回来休息。回来看到她的粮食被鸟吃了,执行任务的女儿不见踪影了,就扯开嗓子了。摘下头上的遮阳草帽,嘘嘘地轰赶鸟儿。汗水浸湿了头发,草帽也在头上画了个“圈”——头发被压出了痕
“我刚才赶过它们了。鸟饿了,吃一点嘛。老妈我在听歌,你看灵儿的收音机,好帅啊,我也想要。”梦安也不慌不急地坐了起来扯开嗓子,还顺带了好几根禾秆在头发上,衣服上。“看,让你不看谷。你妈回来了吧。”清灵倒是躺得舒服。
“哎哟,热死了。这太阳好毒啊。”梦安妈来到女儿身边用草帽为自己请风来。“你们吃午饭没有?”
“没有。”“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妈,你听。是不是很好听。”梦安把收音机举到母亲的面前,眼里发着光。
“好听你就听嘛。走了回家吃饭。”梦安妈转向家的方向身,一边用草帽给自己散热。
“哦。”梦安一转头一把把清灵拉起来就:“灵儿,走吃饭去。”
吃过午饭两姐妹花商量着要做什么。家里的大人都去田里做农活了。梦安要守着她们家的粮食,去不了其他地方。商量好抓石子,抓不到半小时就腻了。两个人玩没什么乐趣。于是又跑回禾堆。在禾堆的底部挖了两个洞,挖空了禾堆的中心。两人钻了进去,这个属于她俩的小房子挡住了炙热的阳光,却挡不住阳光的热情。小房子里热烘烘的,禾秆搔的脖子痒痒的。两人又钻了出来。在洞门口盖住禾秆以防她们秘密基地被发现。
“我想去田里捉禾虾(一种可以烤着吃的跳虫。),可是我要看谷。”梦安委屈的看着清灵。“哎!,妈祖,灵儿你妈祖。我有办法了。妈祖没事干,可以让她帮我看呀。嘻嘻。”她看到清灵八十有九的妈祖从窗边经过灵光一闪,两眼放光。
“不行,太阳那么晒。”灵儿就不乐意了。
“哎呀,我不是让她出来这里。只是在窗户看到就扔一把石子就好了。”
“好吧!”
“那我们去你家拿瓶子,走。”
俩人一人拿一个大雪碧瓶子准备出门。
“我想到一个不用麻烦妈祖的办法。”清灵扶着门框,一只脚悬停在门槛上。
“咩啊?”梦安一脸茫然。
“你去找两根棍子,和你一样差不多高。”说完清灵伸手进门框缝里。
梦安按照清灵的吩咐拿回来两根棍子,看着清灵手上的绳子和三个红色塑料袋不知所以然“你要做什么?”
“电视上的稻草人啊,当然是。帮你守粮食啊。”
棍子绑好了,塑料袋套好了,守粮人也矗立在谷场上了。梦安佩服的看着清灵。有了守粮人,她们就安心无牵挂地向田里出发了。
“你收音机拿了没。”梦安看着清灵手上的瓶子跟袋子。
“拿了,揣袋子里了。”
她们走着走着就被路上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偷走了心。溪水很安和,水浅到膝盖下。溪水两旁是各种各样,认识的不认识的植物、野花、野果。它们互相依存、互相缠绕扶持、有保持自我地悄悄生长着,好像时间主宰不了它们似的。阳光在平静的溪水上就像音乐家在舞台上那样耀眼,一闪一闪的。透过的溪水,鱼虾在里面自由走动,毫无阻碍。就连水底的石头也被淌得发光发亮。俩妮子把鞋子甩溪边草地上,挽起裤脚跳到溪水没过的长石板上。这块石板平时是人们用来洗衣服用的,水流大会就被没过,反之就会比溪水高,溪水没过的地方趴满不同种类的螺子。四只小脚的不请自来打破这条小溪的安宁,水里的鱼虾感受到了危险分分四处逃难,躲进了水下的草堆里。只有石板上趴着的螺子们对这场骚动无所畏惧。
“哇,舒服,好凉爽啊。”清灵蹲在石板上把手也神进水里。“你在干嘛,梦啊。”清灵看着梦安弓着腰站在,手摁着瓶子在水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瓶子。梦安没有回答她。她继续说“瓶口那么小,鱼是不会进去的,死心啦。”梦安还是没有理会她。她趁这个时候往梦安身上撩起了水花,还哈哈大笑。
“别吵,骗鱼呢。”梦安专心的看着水里说。
清灵看她那么专心就更来劲了,又撩起了水花。刚开始梦安还是不动。衣服被泼湿了一大块,就开始反击了。鱼也不抓了,也往清灵身上撩水花。两人打起了水仗。衣服湿的差不多了就收手了,回到岸边提起鞋子瓶子就向田里。边走衣服边滴着水,边走脚上的沙子掉了又粘上新的沙子,粘上新的沙子一会儿就掉回地上。她们往前走,身后的路都是衣服上滴下来的水印。
"啊?你脚怎么漏血了?"清灵满脸问号地指着梦安的脚眼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蚂蟥!!我要被蚂蟥吃了,啊啊啊啊!帮我打它,啊啊啊啊!"梦安俯颈一看,一沓绿黑绿黑的东西趴在脚上,吓得她一边跺脚一边喊。
清灵也吓得够够的,在路上这边捡捡,那边挑挑,捡了一支小木枝。“pia~”一声地往梦安的脚上打。
“打我做咩啊?”
“帮你把它弄走啊!”
“能不能瞄准点!”
“你别蹬喂……站定了。”
…………
终于大费周章小心翼翼地把蚂蟥给剔走了,梦安一时半会儿是不敢下水了,只能摘路边的叶子把血擦掉。
“现在去田里,不怕被你妈打啊?衣服湿成这样。”清灵看看梦安,又看看自己。
“赖谁?赖我呀?我的鱼没抓到,衣服又给你弄湿了。还被蚂蟥吃漏血了。”梦安假装生气的往前走。“不怕,太阳落山前能干。反正今晚也要换。”
以前的城市和农村两个世界。城里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鱼龙混杂。农村有四季的颜色还有四季的风。春天的风把吹物生长,吹着稻谷成长;夏天的风吹起了谷浪,一片片金灿灿的稻谷,一浪起一浪落,一浪高过一浪。柔软的金黄大地凸出的褐草帽,起起落落的镰刀,还有随处觅食的老牛、小牛、黄牛,好不悠闲。
“老妈!”梦安和清灵拿着瓶子从田埂那头跑到这头。跑到田里,禾秆都比她俩高一点。
“你来这里干嘛?来捣乱,家里的谷谁看?被吃完你就没得吃。”梦安妈一心弯腰收她劳动成果,稻谷香肯定蹿入了心窝。
“梦安啊,禾秆都比你高了,我都看不到你。就看到了禾秆在动。你别把谷都抖地上咯,没得吃了。”梦安的伯娘割了把谷站起来四处看了看。
“抖不完啦,阿娘!那么多。”梦安垫脚看看她伯娘在哪里。“老妈,谷,灵儿她妈祖帮我看着呢。而且我们有法宝,没有鸟敢来。”她跟清灵互相看着偷偷捂嘴笑。
“什么法宝?”
“你今晚回家就知道啦。我要和灵儿抓禾虾了。今晚要烤着吃呀!”说完就和清灵钻到更远去了。
梦安是个机灵鬼,在路上她就想着怎么瞒过她母亲她俩衣服全湿了。怎么也想不出来。不经意看到其他割禾的小孩在田里被禾秆遮住了,就心里偷偷暗喜。告诉灵儿一到田里就跑进稻谷里,这样大人看不到衣服。就像他们在抓禾虾一样,看不人在哪里,只有被分开又复原的稻谷痕。禾虾会跳,就像蚂蚱一样。千千万万的禾秆稻谷中找禾虾就像大海捞针,困难。
清灵很幸运,有一个禾虾跳到她面前的禾秆上。但是她不能动,一动就会惊扰到它。只能快速的用手去捂住它,否则就失败告终。清灵很犹豫,又不敢动。她等了些许时间,等禾虾放松警惕,尽情的吃。她悄悄的把手伸过去,迅速的合了起来。她不确定抓到没有。但是掌心里痒痒刺刺的感觉使她惊叫起来“梦啊,梦啊我抓到了一个,你快过来。拿瓶子过来。”
“真哒?!来了!”梦安闻声就拿着瓶子哐啷哐啷地跑过来。
“你把瓶口靠我手下,我开个小缝让它转进去。”清灵的头往瓶子伸了伸,又朝自己的手伸了伸。示意梦安放好瓶子。
梦安把瓶口怼在清灵手底下,清灵小心翼翼的裂开手掌。禾虾看到缝隙就钻。以为是出口,其实是另一个黑洞的入口。禾虾钻进去了。清灵手反过来立刻按住瓶口。禾虾在里面四处碰壁。可能会觉得世界变异了。里面没有了风,没有稻香,也没有伙伴。俩妮子抓了一两小时,衣服都风干了都没抓到,就抓到了一只,不够分。但是累了,不抓了,干脆去田埂上躺着好了。反正衣服干了也不怕被母亲看见。田埂上都是草,不想像禾秆一样那么躁,是软软的,青青的草。大人喜欢把水还有衣服放田埂上再去工作,梦安屁股刚碰到草就一手捞起了她母亲的大水瓶,里面还有小半瓶水。她就咕噜咕噜地往肠子里,不带喘气儿的。喝完就一手带过嘴角的水痕。把水递给清灵,清灵也是不带喘气的咕噜咕噜的往下灌。“灵儿,困了。我要睡一下。”“我也要。”说完梦安就顺手拉过水瓶压着的衣服蒙住了两人的脸。
“灵儿,收音机。我要听那些东西。放大声点,最好老妈都能听得到。”梦安拍拍清灵的手,然后就搭灵儿的手儿上面去了。
清灵一直摁下一曲,下一曲……接下来就是一副动人心弦的和谐画面了: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陪在他身旁……”临近傍晚的阳光很暖和,风也不燥热。一片片的谷浪此起彼伏,收音机的声音也仿佛有了颜色和生命。劳作的人们辛勤劳作,睡觉的孩子手搭着手,睡态安详,吃草的牛羊晃晃荡荡,悠然自得。这一切的生长都被自然孕育着,山风一来,这一切更像性格各异的“孩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夕阳西下,大家都分分收拾东西往家里走。
“你看这俩家伙,多好!”在另一块田里的领居家走来看到梦安和清灵睡觉的模样满脸笑意,喃喃细语。
梦安的家人,也收拾东西要走。
“起来啦,清灵,梦安!回家了。”梦安妈拿开盖她们脸上的衣服。
梦安清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迷迷糊糊的天空。她们坐起来看到的也是迷迷糊糊的稻谷田。她们揉了揉眼睛,世界变美了,一切又是另一番仙境。红晕的阳光铺满了整片天空,散漫了空气,路上的人陆陆续续,有手拿禾秆、水瓶、衣服的小孩,有手拿木鞭牵着老牛小牛的老人、叔叔伯伯,还有用簸箕挑稻谷的四婶三姨,四叔三哥的青年,中年。大家身上都染满了夕阳红,同行的影子也拉的老长。不缓不急的在路上走着。有时候也会有意外发生,像牛不听话,看到穿红色的孩子啊,红色的东西啊都会有脾气的冲过去。又或是牛和牛之间关系不好,对一眼一生气就过去斗牛。这时候放牧人都没办法。还有像梦安这样的娃娃,绝对不会安安静静回家。回到中午抓鱼的小溪,梦安就在簸箕上拿走了母亲的草帽,拉着清灵走下去。
“林梦安!你干什么?”梦安妈放下挑着的重稻谷。看着自己的淘气包。
“抓鱼!我想养条鱼。”
“那你快点,太阳要落山,天要黑了。清灵你别下去,等下弄湿衣服感冒了不好。让她自己去抓。”梦安妈坐在草地上等着。
“没事,我帮她拿瓶子。”清灵站在石板上“四婶你都不知道她多傻,她今天来的时候拿着瓶子放水里,觉得鱼会自己游进去。哈哈哈,然后一天都没抓到。还被蚂蟥咬了!”
清灵跟梦安妈瞎聊着,梦安心里埋怨清灵:“要不是你泼我水,吓走我的鱼……”但是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的秘密就走出来了。后面她就听不进去了,她把草帽口朝上放在水里。
“林……”梦安妈想大声说她的淘气包的,但是又怕吓走她的鱼,就顿住了。
草帽大,只要有鱼从上面经过,把草帽迅速拿起来就可以抓到了。梦安一动不动的就像中午一样盯着水里,草帽上鱼儿游来游去,一点都没有危险意识。梦安见时机到了,立刻抽起手来。草帽一直哗哗漏水,不一会儿就漏完了,裤子也被哗啦下来的水溅湿了不少。果然被梦安抓到了,不止一条,两条小鱼还有几个小虾在里面蹦哒。正面反面都蹦哒了个边都还是在草帽里。梦安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放进清灵的瓶子,鱼儿和虾在里面游啊游。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梦安又弯下腰抓了把沙子放进瓶子里。
“快上来,回家做饭了。”梦安妈挑起她的担子。
“好。”清灵拉着拿着鱼的梦安上来。
梦安因为小鱼儿的到来异常开心,一路上看着它的鱼跟清灵一直叽里呱啦她的鱼。
“梦安,你帮妈妈拿一下衣服和水。有点重。”
“我帮你拿,四婶。”清灵从担子上抱下了水和衣服。梦安还是举着她的瓶子看。没看到地上凸起的树根,脚尖踢了树根的梦安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
“看路!梦安,鱼你回家再看!摔了什么都没了。”梦安妈训斥了梦安,她怕她的女儿摔破皮。“梦安,清灵你们看看我口口袋有没有钱?等下经过小卖部要买酱油!”梦安妈换了边肩膀挑。
“哇!”
两孩子同时叫了起来。梦安妈却不停下来,直往前走。
“禾虾,好多啊。老妈,都是你抓的?好厉害”梦安看看口袋,又看看挑着担的前行的母亲的背影。
“1,2,3,4……8只啊!梦安!”清灵数着在口袋呆了一下奄奄一息的禾虾。
“你叔叔婶婶抓的。”梦安妈说“钱找到了吗?等下拿五块钱去买瓶酱油啊。”
“好!”这下梦安爽快的答应了!
回到家经过晒谷场的梦安妈看到木架子上邦的塑料袋,突然明白女儿说的法宝是什么了。心里一震欣喜,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个办法,确实是孩子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你俩整的?”梦安妈指着这个守粮人。
“清灵想出来的办法。”两孩子心里也很得意。
“清灵真厉害,你俩不错。”
“我们该收谷了,不然晚上露水又打湿了。安安帮忙扫,清灵该回家了。”
“不行,她要跟我烤禾虾呢!”梦安拉着清灵的手不给走。
“等下吃饭我妈会喊我的,不怕。我帮收谷。”清灵也想去吃烤禾虾,毕竟这是难得的美味,她要亲口把她抓的那只烤了吃了。
“好,那你俩帮忙扫,我来耙。”
在村里,每家每户都会有谷耙专门晒谷收谷用的。它是木头做的,收谷的时候耙不干净,地上还会有一层谷。就得用扫把把它们扫一堆。农村的扫把可不像城市里那么塑料。都是人们去山上斩回来的扫把枝。扫把枝很小型一株,小的跟膝盖一样高,大的和成年人的腰差不多高。叶子和柏枝叶差不多,形状要小一点。人们去山上总是一大捆一大捆的斩回来做扫把和锅刷。做出来的扫把很秀气。那时候的上学每学期学生要自带一把心扫把到学校。比扫把成了学生一大乐趣,每个人的扫把大小不一,长短也不一。梦安每次拿的都是家里的旧扫把,扫地久了就磨得只剩根小木棍的扫把,想一下一捆小木棍在水泥地上摩擦。那声音得多不入耳,多吵心。次数多了,梦安也不好意思了,因为别人的都很好看。但是到做错事被老师用扫把打手板的时候她就开心了,别人的扫把都是新的。扫把尾都还健在,没被磨的太厉害很有弹性。甩下去就算不太用力都会很疼。她的就一扎小棍子,打她就是像扔一扎棍子到她手上,不痛不痒,但是她得假装疼,就“啊”的一声。梦安的旧扫把让她羞愧难当,她也跟着其他大朋友小伙伴一起上山斩扫把枝。她个子小,只能背一小捆儿。别人的可以做四五个大扫把,她的只能做两三个。爷爷把扫把枝晒干,抖掉了叶子。给梦安做了个小扫把,但是对梦安来说也是大的了,她要两只手才能握紧。剩下的两个大的放家里用了。从此梦安的扫地生不会吵心了。虽然被老师打手掌的时候有点疼,但是她毫不在意。
天暗下来,村子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家家户户黄灯通明。炊烟升起往天空中飘去。群山环绕起伏的暗影,竹尾摇曳欢夏夜迎晚风的到来,还有百鸟共鸣。狗儿们趴在门口耷拉耳朵问饭香,等饭熟。一切那么静谧安详又那么温暖热闹。
“梦啊,禾虾熟了。”清灵从火堆里挑出考熟的禾虾。“我回家吃饭了,等下我妈该喊我了。”
“哦,回吧。”梦安还沉迷于她的鱼之中。她要给的宠物弄个新家。她把矿泉水瓶横着剪断,又竖着剪了许多小条条,不一会儿一个小花瓶就出来啦。她把沙子洗了又洗放进小花瓶里,往里装水,放几棵水生小植物。然后把的两条小鱼安置进去,一个新的世界就出来了。属于两条小鱼的新世界。
“吃饭,安安。”梦安妈把菜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在创造新世界的女儿。
“等等。哥哥弟弟呢还没回来。”梦安继续打理她的鱼儿。
“老妈!我回来了啦”“我也回来啦”“我先回来的”“嘻嘻……”“我要我在前面……”一阵打闹声,脚步声从家门外传来。这是梦安的大哥个小弟,易安和定安。
“妈,回来了。”大哥手哐当的摁在门口,先夺门而入。挡住了身后的小五岁的弟弟。弟弟不服气的“哼”了声。
“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满村跑,谷也不知道帮忙晒,我今天都和谷晒了一天了!”梦安愤愤不平地抱怨。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吃饭!”大哥含糊推辞,走进厨房拿碗筷。
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鲍鱼燕窝。普普通通的萝卜青菜,连猪肉都没有的晚饭,却吃有滋有味。那时候的肉很奢侈。以前村里没有代步工具,除了自行车。以前的老自行车——永久牌自行车。小孩子骑不了,上不去,腿不够长会卡裤裆。自行车也不是家家都有。要吃肉就得到镇上买,还得规定时间去。不是赶集日,镇上什么都没有,空寥寥。去一趟镇上麻烦的很。要么走路,要么骑自行车。走路两三小时,骑车一两小时。电视也是奢侈品。不过梦安家里幸运的拥有这些东西比较早,像是座机电话,彩电,和自行车都有。村里没有几家是做到的。
“哥,等下你们吃完去抓萤火虫吗?”梦安低头扒拉着饭问。
“不去,睡觉!”哥哥连碗都不端,直接低头喝粥。
“哥哥,端碗!你难看吗你?像猪一样!看到门口的猪没?”母亲看着儿子的吃相实在不雅,看不下去。
“妈,他就是猪!”弟弟趁机报复了哥哥。
晚饭后,夜也深了。八九点在那个时候是孩子们的半夜了。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课本只是语文数学。一切都开始休息了,孩子也是。剩下勤劳的家庭主妇,伺候好家里的老人小孩还得伺候家里的猪狗鸡鸭。梦安妈把剩菜剩饭倒大盘里,剩下的就交给狗子们自己了。梦安家狗的数量比家里人口多。因为家里在山脚下,养狗护家。狗狗三代同堂。第一只狗是梦安和爷爷去小学老师家里领回来的。领回来的时候梦安还穿着开裆裤,穿着啪嗒啪嗒响的拖鞋跟在拄着拐杖供着腰的爷爷背后。爷爷上了年龄,走路累的时候就停下来,借着拐杖撑起腰,又弯下。继续的向前走,拐杖嘟哒嘟哒的响。对爷爷来说,梦安就是个小魔头。走累了就不愿意走了,非得要她的八十多的爷爷背着。第一只狗养着养着陪了梦安整个童年。它生下的第一胎有六只小狗,五只送人,一只留着。这一只又生了一胎,没有送人,都留着。有一只卷毛的小狗却没有原因的死掉了。家里的狗子很多,梦安希望有一天她家的狗能站成一排,把她的家围起来,这样就没人敢上她家来。
梦安妈劳累的一天眼看要结束了,回到房里看到床上的孩子又得忙活一番。弟弟的脚搭在了哥哥脸上,梦安趴在床头。三孩子没一个盖被子。梦安妈倒腾好了也躺下了,三小一大躺在一张床上。这是这张新床,新的大床。以前的旧床被蠹虫吃坏了,换掉了。旧床太高,不方便。小孩的睡相睡姿不可测。像弟弟就是睡着睡着就掉床底去了。半夜他们要上厕所爬上爬下不方便。以为换了个新床就不会有问题了。是的,旧问题没有了,新问题来了。晚上睡觉就跟躺着玩跷跷板似的。失重的床板就会一头翘起来,一头掉地上。三小孩晚上睡前没事干就玩床板。
夜沉沉的,月光光照地堂,凉白的月光蒙起了村子,小溪却像是被唤醒的生灵,发着光。其他生灵却寂静安详。月光就像一个巨大的真空保护罩笼罩着村子,使得夜里的村子静谧谧,不安分的青蛙从池塘里对着满天星宿倾诉,不经意成就了夜的奏鸣曲。时间也悄咪咪地走着,走着。繁星落下变成了晨露。蛙声唤起了鸡鸣。
“啊!”
鸡鸣伴随着这一声无奈的抱怨。这个叫声几乎每天都会听到,从大声的尖叫到无奈的抱怨。这是哥哥的声音,弟弟还小。每天晚上都会尿床。尿到哥哥身上,他俩挨着睡。弟弟会做梦,在梦里尿尿,在现实里也尿尿,尿给哥哥。有时候会把哥哥气的半死。弟弟在梦里梦到站起来尿尿,现实中站起来朝着哥哥尿了,尿到哥哥的身上。
夏天的早晨,阳光早早的上了班。温和的阳光向大地问了早安,一切都苏醒了。鸡啼完了就扑打翅膀飞下屋檐啄食,把睡的稳稳香香的狗给啄醒了。被打搅美梦的狗儿转头反咬又咬不到,谁叫鸡会跳会飞。狗儿只能认命的抖抖耷拉的耳朵,甩甩头,把家里走了两三遍。就连猪都早早的扭着屁股去觅食了。一日之计在于晨,阿伯阿叔早饭都没吃就把大牛小牛一同拉田里去吃草了,牛儿也就开始了吃吃停停的一天。外面放牛,家里的瓦顶也烟雾袅袅。指定是另一半在厨房忙活早餐。牛吃早餐吃的的差不多了,家里的早饭也差不多可以了,把牛栓好就可以回家吃早饭了。上学的孩子也该上学了。她们不用书包,很少用书包。一是没钱买二是用不到。有作业就把书带回家,没作业就两手空空回去两手空空去学校。但是期末的时候就惨啦,他们要清空书桌。把全部的书带回去,手小拿不齐。走一路就掉一路,掉一路就得捡一路的书。这怎么办啊?又没有书包,没办法。用塑料袋,用塑料袋装着抱着,就不会掉一路。梦安觉得塑料袋不够牢固,容易破。就把家里的洗衣粉倒水瓶里,用洗衣粉袋子装书。在洗衣粉袋子上左右挖两个洞串上一跟长绳,一个独一无二,世界唯一的斜挎包就出现了。
梦安的爷爷要求自己子孙把书带回家,读书人就得有个读书样。可他的孙女不一般,她觉得不带书回家是一件很酷的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一次放学她为了耍酷,放学就赤手空拳,两手插裤兜,昂首挺胸的走回家。见一个人就问别人怎么都带书回家,一路炫耀自己的能耐。以至于学校一百多号人都知道她没带书回家。俗话说得好自己造的祸自己把它补上。刚进家门,就看到爷爷坐在门口择菜。爷爷看着两手空空的孙女问“放学了?”
“啊,是啊!”
“书呢?”
“嗯,今日没有作业。书太重了,放学校了!”梦安心虚了。更惨的是哥哥和弟弟都陆续回家了,手里都拿着书。
“爷爷我去玩了。”“我也去玩了。”哥哥和弟弟把书扔床上就跑了。留下惺惺的梦安。
“看到了吗?哥哥弟弟都拿了,就你没拿!现在回学校拿!”
刚风光回到家不出一分钟,被碾压的渣渣都不剩。只能灰头土脸的往学校走去。路上捡了根棍子到处打路边的草,踢路边的石子。又害怕遇到同学,被同学嘲笑。还真别说,怕什么来什么。遇到同桌了,就忙着说钥匙落桌上了。她家哪有钥匙,村里的门都不用锁的。梦安回到教室扯上她的洗衣粉袋书包,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看到。一路飞奔回了家。
去到学校,也没什么可教的。除了语文数学,就是体育,没有英语。上课下课基本是玩。去摘杨桃,同学家的不是同学家的都摘。反正村里的又不打农药,被发现了最多是被骂两句。他们在学校最有趣的事是去学校附近的山上玩,梦安胆小经常被吓。被大同学忽悠说山上又卖小孩的坏人。经常被吓得一边哭一边跑回学校。
一个操场大的学校只有教室,还有一栋教室楼也就七八间。办公室只有一个,全校十个老师一起用,包括校长。一到六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间教室。教室里的水泥地凹凸不平,有时候那个爱动的学生上课上课就突然摔倒了。因为屁股把凳子挪到了坑了,惹的哄堂大笑。桌子是高长木桌桌,凳子是高长木凳。就是在这个五脏都不理想的校园里,常常洋溢着花香和鸟语。七里香到季节就会毫不吝啬地放飞自我,惹得孩子下课分分去花丛里钻。洗手籽木(无患子木)树梢上总停留着许多不同的鸟儿。
“灵儿,今晚吃完饭去抓萤火虫,去不去?”梦安从花丛里探出头来着实地把在摘七里香的清灵下了一跳。
“就我跟你?两个人?”
“不止!还有天天、小猴子、赖哭虫,反正有好几个人。晚上把我弟扯上。”
夏夜虫鸣,月儿明。萤火虫漫天飞,像巨微小无人机在夜里长久的不落幕。荧光闪进了孩子们心里。燃起追光的童心。梦安清灵四五个小孩,一手拿着老式手电,一手拿着撕下作业本折的纸灯笼,小棍子绑着小绳子吊起了纸灯笼。像极了古时候的守夜人。他们嘻嘻哈哈在月色里乱晃,追随着点点荧光。有时会追到草丛里,有时会踩到水坑。他们不敢开手电,手电亮到哪,那儿的荧光就会落幕。当孩子们把纸灯笼装满萤火虫,当纸灯笼发着不会熄灭的光。这场夏夜娱乐也将结束。梦安带着她的小伙伴来到她和清灵的秘密基地——禾堆。她们把萤火虫放进禾堆洞里,时间安静了。想象一下一个小黑屋里,充满萤火虫,充满暖光,一群孩子在门外注视着屋里,眼里充满的惊喜和惊讶。
梦安身高不够高,手还差一点点就够到禾堆顶中间。她踮起脚,尽量把手伸到中间去了拨开了中间的禾秆,顶中央空了个洞。很快,禾堆里的萤火虫分分窜了出来,回归了夏夜。
当梦安和小伙伴要回家的时,不远处一群黑影叽叽喳喳像她们靠近。
“哥??你去哪?”梦安听出来他哥哥的声音。
“回家啊!”哥哥带着一群小伙伴往家里走。“我也去。”弟弟也脱离姐姐跟着走。
“你手里是啥?”
“……”哥哥没有再理她。
“你们是要回去,还是去我家玩?”梦安问她的小伙伴。
“我们回家了,明天还得上学。”“我也回家了……”“我也是……”
“好,那你们回去吧。清灵我们走。”拉着清灵往家里跑。
“妈,老哥呢?”
“楼顶呢。”
梦安和清灵直奔楼顶。她不知道哥哥下午放学去哪了。易安和朋友们去朋友叔叔的家里的果园摘芒果了,可是园主不知道,园主发现的时候把他们当小偷赶,大呵了一声。易安他们听到了赶紧从果园冲下来个个像刚出世的暴走石猴,哐啷哐啷地狂奔出果园。留下园主在果园里骂骂咧咧。跑远了听不到声大家才敢放慢脚步。
“二蛋这真是你叔啊?那么凶的吗?”
“哈哈哈……刚刚你跑的最快……”
……
梦安清灵上到楼顶看到被子和凉席上的哥哥和大家在吃东西,赶过去一看原来是芒果。
“我们也要吃。”梦安和清灵二话不说就把芒果往嘴里塞。酸得脸都折起来了。吃完了她俩就下楼把自己的家伙拿上来了,既然要打地铺大家一起才有意思。
“妈,我不返去睡了。我在梦啊家睡!”清灵在楼顶上往自己家里楼顶上晾衣服的母亲喊。“哦!”她母亲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就会洗完衣服。
说完清灵就钻进被窝。虽说是夏夜,山脚下梦安的家总是要盖层棉被才能抵住夏夜的风。刚躺下就满眼的星辰大海,入夜后还有流星常常划过。
“灵儿你长大要做什么?咦!有恒星!(她们把会移动的星星叫做恒星。)”梦安指着天上的星星问。
“不知道哦。你呢?”清灵静静看着夜空。
“不知道,我们唱歌吧。啦啦啦啦啦……”梦安说着说就哼起来了。
“梦啊,你唱歌很好听。你以后去当歌星吧……”“算了吧,人家唱歌要钱,林梦安唱歌要命!”哥哥插了句嘴。
“你唱歌才要命!!臭哥哥!”哥哥真讨人厌!
那时候梦安没觉得地球是圆的,她幻想过很多种关于地球的样子和形状。虽说书本上已经告诉她地球是圆的,但是满天的繁星没有弧度没有顺序没有倾斜的镶嵌着,总感觉地球是平的。
夏天晃啊晃,晃啊晃。晃过了秋天,晃到了冬天。秋天带给孩子们的乐趣并不明显。只有冬天到了,才知道秋天来过,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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