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到寝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镜子,端详起自己的脸来。嘴角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跟了我十九年的小痣。嘴角没什么不妥的地方,那,刚才那个大猩猩是在笑什么?
洗把脸,吃过晚饭,走出食堂,直接到三舍找康生。在一楼,冲着对讲机我大喊:“康生,你给我下来。”看楼的老大爷见了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有些抖,帮着我喊:“喂,403的康生在吗?”
康生没有一分钟就站到我面前。我抿着嘴,看康生的脚步后面仿佛有一溜烟。
“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就不能温柔些啊,白长了一副温柔样。”
“说,我的嘴有什么好笑的?不好看吗?”我叉着腰,拿眼瞪着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一副回答不让我满意誓不罢休的凶样。女人的好外就在于,有无时无刻不论任何事都可以生气的权利,再不合理的事,一到女人身上就绝对可以质化为理所当然。
“小姐,就为了这事儿啊!”康生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无语、些许的宠溺、些许的无可奈何。
“对,就这事儿。我的嘴怎么了?”
我故意撅了撅,斜着眼,示意他可以更清楚的看。
“你的嘴很好看,那痣也长在和小蓝的同样的地方。”康生淡淡的说。
是她像我,不是我像她,竟然有人敢和我的痣长在同一个地方,算命的说这可是吃四方的痣呢。“小蓝是谁?”
康生拽着我的胳膊,穿过蓝球场,奔壁球场的后面走去。
“喂,你不是喜欢打蓝球的吗?唉呀,那壁球场后面全是荒草,你带我往那里走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劫财劫色外加杀人灭口吧,喂,喂,……”
8
宽大的水泥墙让这片荒草地更加的辽阔与静谧。
“这就是小蓝。每当我不开心时,就来这里坐着。康生指着水泥墙角的一行字给我看。”
“微笑!我还活着,于是流离所有痛苦。”
字下的土地上有几颗石子和树枝,树枝的末端侧向一边平展。可以看出,这行泛白的小字是用石子和树枝磨出来的。不知道要多少遍才能划这么深。
康生似乎陷入沉思,眼光深遂。上弦月和夕阳垂挂在天的两边。
十余分钟的静默,我不觉抓住了康生的手。
康生回过神来。
“这是小蓝走前给我留下的话。我要好好的活,为了父母,也为了天堂的那双眼睛。”
我没有问,康生也没有给我讲他曾经的故事。高中时,我也爱过,挖掘往昔有时是一件痛苦的事。
“念念,你一直快乐的活着,但有一天你会找到真正的爱。或许会多一点痛苦,可是,你会多百倍千倍的幸福。“
攥着康生的食指,回到寝室楼门下。注定成为知已的两颗心在这个黄昏相契相印。
9
毕业两年多了,康生在外混得不错,只是一直独身。
而我,流浪两年之后回来读研,不见了那片草地,或许心事还在。
谷,我的男朋友,在实验大楼里等我,长得有些胖,像猩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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