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都很不稳定,时而阳光明媚,时而细雨绵绵。南特带着一丝隐逸的气息,在大西洋的西岸独自鸣奏。
路上的人们似乎都早已看透了这个隐士的品行。无论狂风或是骤雨,他们总是轻轻柔柔地走在路上,优雅得像是一只只鹭鸶。静静地沐浴着神的恩泽。
埃尔德尔河孕育了这里的一切,而一切又都归于卢瓦河里。在这里,涉水的船只零落在岸边,水流张驰有度,一点也不显遄急。
市中心的约会
古老的布列塔尼风格街道布满老城区,像是老人手上凸起的静脉血管。不时墙面上会有青苔和涂鸦,街道上有饮料的痕迹和尿渍。但幸好,这里的雨很温柔、炙烈,能洗刷一切。
人来人往的橱窗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东方少年。他发型杂乱无章,勉强算不上体面,却又长短合乎审美,像是从一个闭着眼的理发师手里逃生的模样。他背着一个深色的背包,身穿厚重的褐色棉衣,手里拿着一台智能手机。他似乎在焦急地等待些什么。时而看向天上的乌云,时而望向路上的人流。他似乎有些疲惫。
他向列车站走去。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皮鞋的女生看到了他,目光里有一些戒慎恐惧。他俩走到一起了,有说有笑。他们进了市中心的星巴克二楼。
男子温柔地看着她说:“今天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你当然开心啦!我买的咖啡。”
“但是我们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嘛。”
“哼!反正是我消费的。”
这对小情侣似乎很喜欢拌嘴。吵闹中似乎还听得见女生在抱怨男生为了找插头不停地换座位,男生不清不楚地回答了。男生开始拿出手提电脑敲了起来,女生也掏出了一本费尔南多·佩索阿的《不安之书》读了起来。
窗外如常地凛冽,不时传来宪兵部队驱赶示威群众的催泪炮响。小情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一个恬静优美的周六下午。
中餐厅的约会
南特长得就像是一只马蹄,埃尔德尔河将两个蹄尖分开。而这对情侣,刚好分别住在了两边。这是男生焦虑起来的一天,因为他今天将要面临一场小手术。而他们约定好,在这之前,先好好吃一顿。
早上南特的天空是水泥灰色的。男生刚一出门,雨就下得跟筷子一样。但是为了准时赴约,男生还是套上了帽子奔走了起来。似乎没有一点鹭鸶的优雅。
女生早早出门,带上了男生的伞,还特意化上了精致的眼妆。在Beaujoire站女生先到达了,她看着男生在对面马路下车,心里的期待落得踏实——是他!
他们换乘了有轨电车,又步行。这时候的雨已经是淅淅沥沥的了,料想要是在男生的家乡,估计这个时候正是牛蛙演奏的时刻。路上不少泥泞,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中餐厅。
这时天空上的乌云像被一只巨大的扫帚挥去,竟如同《天气之子》当中的场景一般。迷迷糊糊的太阳,日光不知不觉之间倾泻下来。天空一碧万里,他们心情也快乐了许多。女生路上看到有趣的事物,总要抓着男生当摄影师。
这家餐厅装潢说不上优雅,但大红配大绿确实十分“中式”。他们这顿自助餐吃得很舒服,也很惬意。
出门时,原来湛蓝的天空不复存在,骤然下起了雨。
去齿
下午两点不到,他们已经到达南特中心医院。今天男生要拔除三颗智齿。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算是一个不小的手术了。女生在路上不断地安慰男生,担心他紧张过度。
其实男生昨晚几近失眠,今天的血压也不太稳定。但是有女生陪着,他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很快男生就拿到了标签单,到了口腔科等待室焦急地等待。
很快,手术室的护士就出来叫了男生的名字。这时候男生知道,这个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
首先要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放在一旁,然后身上要穿上一次性的防护服、头罩和鞋罩。手术室里有一名主刀的女医生,一名女助手以及一名女护士。躺下来之后,医生也没有说太多话,就开始了打麻醉针。这整个过程男生都紧张地看着头上的手术灯。整个过程像是幻境一般。切开牙龈、碎齿、缝合,这样就完成一颗右下齿。同样的步骤,对左下齿重复。只是左边面颊的操作好像对医生来说不太顺手,废了好大功夫才钻碎这颗牙齿。留下的创伤也相对大一些。最后就是左上齿,用一个拔齿的工具一撬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一场值得庆祝的胜利。接下来就是预后工作了,冰敷、吃流食、避免伤口充血。
女生陪伴了男生一路。他们会修成正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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