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小黑

      最近微博上各种城市的狗狗们，中华田园犬上了热搜，某些看着还挺痛心的，突然想起了老家的小黑，想写一写她。

      小时候，在老家村里，那会儿一大家子人都一起住，后院出去是爷爷奶奶家，隔壁家是大伯小叔家，还挺热闹的。似乎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大伯家养了一只黑狗，姐姐很喜欢狗，那只狗看着黑黑的，就肚皮上有一撮白毛，现在想来的确是不太好看，但是那会在我看来世界就那么小仿佛只要鼓起勇气就可以走到头似的，仿佛狗一般就长这样了吧，那时候身旁有一只狗就像是多了个手下又或者多了个保镖，还挺开心的。

      那会在乡下农村，也不会有哪户人家把土狗当心肝宝贝宠着天天揣在怀里还取那些洋气的名字，狗在那时的作用也很传统很接地气，就是看门看家护院。所以姐姐给狗取名也不花哨，倒接地气得很，反正一身黑，就叫小黑好了，好像取些土点的名字就可以活得很长久似的。

      那时的狗生活的可自由了，家里头也不拴着，就放任她到处跑，知道她也不会伤害谁，要是她去别人蹭点小零嘴总觉得对促进邻里关系有点帮助似的，最后总能到饭点了在饭桌旁跳来跳去摇摇小尾巴一股兴奋劲。小黑是姐姐家的狗，姐姐也很爱狗又是从小带到大的，自然小黑更亲近姐姐，那会小小的我还是有些嫉妒的，毕竟我偷偷给她的肉呀骨头呀也都不少呢。后来姐姐上小学初中了，就没那么多时间在家里待着，小黑自然而然就只能围着我打转了。那会在老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帮家里人跑腿就是我的最大的娱乐活动，毕竟还可以拿找的钱买点小零食。小卖部也不远大概就一两百米左右，小黑就是我的女保镖，每次往返我都要跟小黑比拼赛跑，小时候腿太短，又提着东西，输也是常见的，不过我还挺越挫越勇的，毕竟我还在长高长大，来日方长嘛也不带怕的。

      后来有一天，爸爸出差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了扭扭车，就是扭方向盘就能前进的小车车。这辆小车车可是小小年纪的我的唯一代步工具，而那会有些成年人都还没有代步工具呢。所以我后来的娱乐活动就改成，把我的小车车拖到桥上，再从高高的桥上冲刺下来再跟小黑PK，胜负结果我倒是忘了，应该是不相上下吧，反正还挺开心的。那会在童年里我最好的朋友除了奶奶和外婆，大概就是小黑和我的小车车了吧。

      小黑很瘦，家里人也都没有亏待她，可她就是瘦，怀孕的时候要不是奶奶和我说我都不觉得她怀孕了，在没看到狗宝宝之前，我一直以为小黑是只小公狗，直到看到她一连生了六只狗宝宝之后，我才觉得小黑挺伟大的，再还未生育的时候装的跟只小公狗女汉子，瘦长的身体还孕育着六只宝宝。小黑生了很多很多胎，一年总要生两回左右每次六七只，狗宝宝在我看来真是太可爱了，虽然每次过不久就会被家里人送人传承着他们看家护院的使命，基本上家里不留小狗仔的我也没觉得很可惜，好像有小黑就够了，不过后来家附近的狗狗们也多了起来经常找小黑玩，我总觉得是小黑的孩子们想妈妈了偷偷地跑来看她。

      我童年里的狗不只是只有小黑，还有一只大狼狗，爸爸出差的时候特意买来给我的，因为那时的小黑还成天围着姐姐打转。小时候嘛看电视，警狗都是大狼狗，所以当我知道我即将会有一只大狼狗的时候，我觉得还挺神气的，而且狼狗多聪明啊可以加以训练，可以美滋滋的体验“狐假虎威”的感觉了。可是，那只大狼狗自从来到我家，太安逸的生活环境让他慵懒懈怠，成天就只知道在窝里躺着，连到饭点了都要我亲自端着饭碗到他嘴边，小小年纪的我那会被迫的开始“伺侯”狗了。虽然大狼狗很懒成天在睡觉也不陪我，我甚至都忘记给他起啥名了，但总觉得他血统纯正的很，所以每次我都精心的给他准备好伙食再安静的离开让他好好休息。那一会小黑在我心中的形象那简直就是平易近人大爱无私无怨无悔。后来有一天呢，也不知道怎的，我家大狼狗突发奇想着要出门闲逛闲逛，结果一出去溜达一不留神就被大卡车撞死了，那会也不觉得太伤心因为跟他的记忆太少了，甚至有些小庆幸我们家小黑长期被我锻炼的身形灵活活动自如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所以大狼狗大概就在我家躺了这么一两个月吧就离开了。

      后来，姐姐跟我都搬家了，没有带上小黑，仿佛只有老家的环境更适合她，她能陪伴着爷爷奶奶也挺好的。四年级搬的家，后来忙碌的学习生活仿佛离老家的一切渐行渐远，有了新的同学朋友，有了新的兴趣爱好，周末也忙着各种补课读书写作业，老家倒是不曾去了，有时候在街边遇上其他的狗，脑海里回想起瘦瘦的黑黑的身影，但转念一想又是其他与同学的话题。后来，回了趟老家看爷爷奶奶，一下车大老远就能看到小黑飞奔而来，身体更加瘦弱了些许大抵是年龄渐长，围着我各种蹦跳蹭我的双腿，一面是感动她还记得的，一面另有些害怕她的激动，直到多年以后的现在偶然在抖音里看到狗狗见到当初的主人那些热烈的蹦跳意味着撒娇和不舍，可惜那时我并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和招架不住。再后来的后来，奶奶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有些伤感的提到小黑因为车祸而离去，刚听说时还有些诧异，仿佛在我看来小黑及这种土生土长的土狗只会老去而不会死亡，只要依旧生活在土地上，生活在祥和中，这片土地就不会允许她的离开，但是狗的寿命也无非这么十几二十几年，大抵小黑这十几年的狗生还是可以让她欣慰的吧。后来回到老家，把以前经常走的路又走了一遍，却只剩下我不胜唏嘘，扭扭车早已被遗弃，而小黑也最终到达她的目的地。

      时常会感叹，时间到底改变了我什么。曾经她是我唯一的玩伴，到最后却到了不闻不问不会伤感的地步，是时间么，苍老了她，冷漠了我。是人性么，不忘如她，喜新如我。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她执着的守护着老家里的一大家子人，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子子辈辈传承者她的忠诚与责任。后来岁月渐长，时代进步，我对于狗的认知也逐步扩大心里头也有心仪的宠物类型，时常想着养一只狗好好养着好好宝贝着，我也知道，即便之后又会有其他的狗，他们却再也做不到像老家的土狗们那样了，土狗们，好养活的很。

      以前的我很喜欢小黑，现在的我对于小黑并没有如孩提那般喜欢却只剩怀念，情感是淡了，岁月不长但也不短了。对于小黑，我还是会愧疚的，我虽陪伴了她的前半生，却无缘她的下半生。其实狗的世界很单纯，他们像我们一样无法选择来到这世界，却比我们在这世上活的更局限，他们的眼里只容得下我们，他们表达喜怒哀乐的方式很单一，不会像我们不断复杂化我们的情绪与肢体语言，他们不会离去除非我们让他们离去或者我们选择沉默亦或嚣张的离开。生而平等，相处融洽，我们既然选择爱他们接纳他们，那就请别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