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说闲话时,你自己可以做个试验,看看当你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意识到自己没管住舌头时,你是怎样立即快速地停了下来。这并不需要痛下决心。唯一需要的就是去觉察,去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并看到其中的启示。不必谴责闲话或为它辩护。觉察它,你会看到自己立刻就不再继续;因为它向我们揭示了我们自身的行为方式、我们的行动和思考模式;在那样的揭示中,我们发现了自己——比起去说别人的闲话,说他们在做什么、想什么、怎么做的,这重要多了。
我们大部分人,每天读报纸,满脑子都是闲话,全球的闲话。这完全是逃避自我,逃避我们自身的琐碎、丑陋。我们以为,通过对全球事务的表面关注,我们会变得越来越智慧,越来越善于处理自己的生活。显然,这一切都只是逃避自我的途径,不是吗?我们内心是那么空虚、肤浅;我们被自己吓坏了。我们内心实在匮乏,闲话就成了我们丰富生活的消遣,成了逃避自我的出口。我们试图用知识、仪式、闲话、集会——用无数的逃避之途,填满内心的空洞,所以逃避成了最重要的事,而不是了解“实情”。
了解“实情”需要关注;了解内心的空虚、痛苦,需要极大的关注而不是逃避,但大多数人都喜欢这些逃避,因为它们比较舒服,比较愉快。还有,如果我们认识了自己的真面目,就会觉得很难办。那成了我们要去面对的问题之一。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当我认识到自己的空虚、煎熬、痛苦,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处理。所以我们就求助于各种逃避的途径。
问题就是,要怎么办?显然,当然,我们不可以逃离,逃离是最荒谬、最幼稚的反应。然而,当你面对自己的真实,要怎么办?首先,可不可以不否定、不辩解,而只是与它共处,与你的真实共处?那相当不容易,因为头脑会寻求解释、谴责和识别。如果这类事情一概不做,就只是与实情共处,那就如同接纳某个东西。如果我接纳自己是棕色人种,事情就到此为止。但如果我渴望自己变白一点儿,问题就出现了。
接纳实情是最难的事;只有不逃避,才能做到这一点,而谴责或辩护都是一种逃避。因此,如果我们了解了我们为什么说闲话的整个过程,认识到了其中的荒谬、残忍和种种,那就素心面对自己的真实;然而,我们不是想摧毁它,就是想改变它。如果不这样,只是去了解它,彻底与它共处,就会发现它不再那么可怕,然后就有了转变现实的可能。
The First and Last Freedom, 'On Gossip'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之“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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