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花开月无声。
月下有树,树下有桌,桌上有酒,酒旁有人。
两个人。
“此等月色怕是很难再见了。”
“是的,至少我们当中有一个很难再见了。”
“难道你就不能等过今天?”
“不能。”
“为什么?”
“等不起。”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他们一坐一站。坐着的一身白衣,站着的一身红裙。
他们也像这一树凤凰花与这一轮月。
只是他们之间弥漫着一股气,一股杀气。
剑差不多同时出鞘,光差不多同时交击,血差不多同时流出。
白衣沾血分外鲜明,红衣沾血分外鲜艳。
“你留了力道?!”
血沿着手臂不停滴落到地上,他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脸上只有一片震惊。
“你,你当知道,君子,君子阁只为止杀。”
她的身体已经有些踉跄,可她依然坚持着不倒下去。
“明月……”
他极力控制着发抖的声音,克制着眼中的追悔,悲痛,还有疼惜。
“不必惺惺作态,你我早就注定有此一场。你已经骗了我这么久,此时此地何须再来做戏!”
她冷笑着看着他,眼里滚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君子阁自称君子后人,可他们却让一个女子潜入血煞,这种居心,连我也不齿。”
“不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血煞开煞五百年,从不曾干涉朝政,如今你们为了北上,竟然归顺反王,多次刺杀朝廷大员。君子阁几次出言相劝,你们不领情倒也罢了,竟然连杀我三位师兄。无论大义还是私情,我们都有理由杀了你,哪怕用非常手段!”
“那你为何剑下留情?”
他眼中的光越发深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或许,因为,这月色吧……”
她再也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
“天凰,收手吧,君子阁也好,血煞也好,世训便是不近庙堂,江湖之大难道还不够吗?”
她躺在他的怀里,看着明月下他灰黯的脸,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摩着他的面颊。
“江湖也好,庙堂也罢,都不重要,或许,我想要的只是一颗心,一颗人心。”
“那,我把我的心给你,你,你收手吧。”
“好……”
“师尊,他真的能活下来?”
“能,这颗心很愿意留在他的体内,他会好起来的。”
“可是,他要是活了,那,那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了吗?”
“不会。”
“不会?”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里有了爱,他,会换个活法的。或许,这就是这颗心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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