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凤姐如何害死尤二姐,细节功夫皆在此回一一呈现。
贾琏还在外,凤姐趁此时机,自作主张地让尤二姐见了天日。就这点又让尤二姐心生感激之情。她怎么能忘记由凤姐安排的善姐端来的有一顿没一顿的剩饭与扔下的那些难听话。她又怎么能知道凤姐大闹宁国府时把姐姐尤氏揉搓成抹布的情景,是非好坏都在凤姐一张利嘴上。刚性的尤三姐已死,尤二姐相当于少了一个清醒的参谋,在对贾琏的盼归中,迎来了凤姐的主动挑战。
凤姐嘴甜心苦,笑里藏刀又耐心地宰割着尤二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阴谋布局与诡计实施中,尤二姐就像一颗被动的棋子任由凤姐摆布。
凤姐明里的表现是做给大家看的。首先大闹宁国府一回让尤氏、贾珍贾蓉等见识了她的确是难以招惹的人物。凤姐把尤二姐哄进贾府的情节全靠演技,她要让大家知道,自己非比此前大家眼中严厉之相,她早为贾琏留后规划着,她将与尤二姐情如姐妹,和和美美地相处每一天,同奉长辈,共侍一夫。
凤姐还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拉尤氏在老太太、太太们跟前给自己作个证,她王熙凤才是个最好的善人,是她愿意让尤二姐来做贾琏的二房,是她同情并体贴尤老太一家的生活艰难,所以私下决定让她们留在了贾府。
凤姐的意思也是侧面暗示尤氏,你尤氏得领我这个大情,今后别再给我凤姐添堵,也别在人面前给我下不了台,以前的那些个上不了桌面的事情可以闭嘴了。我可是把你妹妹尤二姐当黄花闺女介绍给贾母太太们的。
这时的尤氏估计还没彻底搞明白凤姐的寓意,只知道自己需要隐忍,谁让她抓住了妹妹已有婚约的把柄。目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首要。
凤姐带着尤二姐来见贾母的大礼搞得贾母觉得凤姐真贤良,邢夫人也立刻少了外面对凤姐风声不雅的忧虑,尤二姐被正大光明地请进东厢房住下了。大家各得其所。而这才是凤姐成功引诱尤二姐上钩的第二步棋。
背地里,凤姐一面使人挑唆张华,只叫他要原妻,就答应给他许多赔送与银子安家过活。张华原无胆无心告贾家,贾蓉又打发人来对词,意思是尤二姐未娶嫁,皆因张华拖欠了贾家债务所为。察院与贾王两处有瓜葛,况又收了贿,只说张华无赖,以穷讹诈,状子不收,打了一顿赶出来。庆儿在外替他打点,也没打重。
凤姐这边又挑唆张华再告,王信那边又透消息与察院,于是察院批限期张华交还所欠之银;有力娶回所定之亲。并传张华父亲来当堂批准。他父亲系庆儿说明,乐得人财两进,便去贾家领人。
凤姐故意吓得来回贾母,说尤氏知情却干事不明,惹贾母忙唤来尤氏,尤氏只得说张华收了退银。凤姐听后又岂能在贾母跟前轻易放过尤氏,于是张口便生出谎言,说张华老子说,尤老太提过未准,要等尤二姐作二房也要等尤老太死后。听听这凤姐的恶毒之言吧,完全丧失为人底线的胡编乱造,张口便借他人之口施诅咒之术。简直就是两面三刀,暗枪杀人。
下来便是凤姐释放“善意”,拖延期限,令尤二姐不得不从的“未曾圆房说”,表面看来是凤姐当着众人所给的尤二姐面子,而背后,却成为后来凤姐借题发挥的暗箭,带着侮辱性地破防了尤二姐自尊心。
说到凤姐冤枉尤氏,幸亏尤二姐在场作证,才让贾母放过尤氏。凤姐无法,表面暂时应着,背后却找贾蓉商量对策。贾蓉最知凤姐本意,便打发些钱说服张华及父回原籍去了。
凤姐忽然反应这事办得不妥当,悔之不迭。怕日后张华父子翻案,毁了自己声誉,不如斩草除根。于是又谋划,悄让旺儿讹张华作贼,打官司将他治死。好在旺儿良心未昧,出去几日回后敷衍凤姐,说张华被路人截住打死,他父亲在店里被唬死。凤姐听后大喜却不甚相信,但自此便丟过不究。
这可能是凤姐来自于对旺儿的信任,也可能是高兴过早忘记了。但毕竟是两条人名,旺儿聪明,蒙混过关了。正应了一句话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凤姐终于出现一回“大意失荆州”,这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节失误成为她后来被休妻的命运铺垫。
贾琏事毕归来,见新房封锁,问看房老头得知原委惊出冷汗。但少只得将所完之事回明贾赦与邢夫人,未料贾赦十分欢喜,赏他一百两银子外,又将丫鬟秋桐赏他为妾,贾琏喜之不尽。
贾琏见过贾母和家中人后,回来再见凤姐面带愧色,谁知凤姐不似以往,竟跟尤二姐一同出迎,嘘寒问暖,令贾琏不由得意起来,当凤姐得知贾赦赐予贾琏再续秋桐为妾时,心中又添一刺。但凤姐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慢慢谋划,见风使舵吧。
腊月十二,贾珍起身,拜了宗祠,辞拜贾母等人,族人送到洒泪厅放回。贾琏贾蓉送贾珍三日三夜方回。路上答应听贾珍吩咐收心治家等话。这与贾政在三十七回表现的起身告别家人去外办差情节相似,那回,是首次出现洒泪厅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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