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赖非

编辑 | 金石心香

2005年春，我在海德堡大学讲学期间，专门抽出一上午的时间，拜访了该校考古系主任卡恩教授，还参观了该系的标本室与资料库。卡恩教授得知我是学考古的，因而格外亲切近乎。

德国海德堡大学

一上午，我们谈了很多，也看了很多，给我留下美好而深刻的印象。其中最令我肃然起敬的，是他们做学问锲而不舍的“马拉松”精神和风格。

他们做罗马时代的铭刻研究，开始于1850年，至今已有150年的历史。期间无论经过什么风雨，也不管人事如何变动，系主任换成谁，一代接一代，一茬连一茬，前赴后继，薪火相传，该课题始终在考古系保留着、进行着。出版的资料集、研究成果集，已满满地排列了一书架。一样的开本，一样的设计，一样的装帧和书名，连书的颜色也没有变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次出版的若干分册。

我请教卡恩教授目前这一课题的进展情况，他言道：“还在做。”

“什么时候做完？”

教授认真地说：“计划还需要150年。”

啊！我惊愕了，在国内，我从来未听说过这样的课题规划和运行状态。《四库全书》如此浩瀚的体量才编了13年，《古今图书集成》不过用了28年，我们编的《中国美术分类全集》400卷，大约用了10年的时间。他们一项课题要做300年，真可谓“马拉松”项目，它真正体现了德国人做事的态度、精神、习惯与风格：锲而不舍，精益求精。

想到我们的“快餐文化”，我们的“5+2”、“白+黑”，就热闹多了。

赖非与海德堡大学考古系卡恩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