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小的时候,第一次知道离别这件事,还是源于这首歌。当时还在上小学,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痛彻心扉的时刻,只是隐隐觉得,离别,是一件十分凄美的事。
后来,我开始去县城上初中、高中,去省城上大学,同学们的家都离得越来越远,毕业后能随时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即便这样,临近毕业时,我们也只是习惯性的互相赠送小礼物,写临别赠言,或者相约去拍毕业写真集,并没有久久挥之不散的伤感情绪。
当然,毕业当天,总有些感情充沛又多愁善感的同学,尤其是舍友,会掉眼泪,那时我也会跟着忧伤起来。但毕竟我一直是个冷静的女孩,忧伤过后,我会习惯性的送完宿舍最后一个人,然后再仔细打量一遍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心里说着:再见了我的学校,手上便轻轻地锁了门窗。
第一次体会到离别那撕心裂肺的感觉,是在姥姥的葬礼上。
妈妈身体不好,从上小学时起,已经60多岁、还要照顾偏瘫姥爷的姥姥又承担了一部分养育我们的责任。
每到周末,就是她最忙的时候。她要给一向吃食堂的我们做好吃的,改善生活,要教导我们各种餐桌上、待人的礼仪,临走时还要把自己省吃俭用剩下的钱塞到我们手里让我们别亏待了自己。
姥姥在的时候,我们总是嫌她唠叨,她走了以后,安静地躺在门口的灵床上时,我却突然开始意识到,有人唠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姥姥出殡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吹在我挂满眼泪的脸上,像刀子一般,但更疼的,是心。
梁实秋曾说,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
是啊,这场开刀,不仅没有麻醉剂,连伤口都要自己慢慢缝合。
从此,姥姥那拄着拐棍一深一浅的背影只出现在我的梦中了。
2018.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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