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嫱,这是阿娘取的名字,记忆中,她总唤我阿嫱。
隔墙家的柳家小儿柳青同我一命出生,但他幼时总是瘦瘦小小的,所以我便总称他为小不点儿,可是他却不大喜欢这个称呼,每次唤他小不点儿时他便用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瞪我。
我及笙时,阿娘将我许给了柳家小儿柳青,我不依,对阿娘说那柳青定是个没担当的小儿,阿娘问我如何得知,我瘪瘪嘴,不由碎碎念道:他、他还没有阿嫱高呢。
阿娘笑道:那柳青如今已是翩翩公子,文采斐然。
我不信。
于是我偷偷爬上了柳青家的墙头。
他正与众多好友在院中喝茶作诗,正巧,一抬头便看见了我,不禁将一口茶尽数喷出。
他说:“沈阿嫱,日后见夫君我的日子可还长,快快下去。”
我不禁愣神,趴在墙头上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在夫子的书纸上见过的那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嗯,阿娘果然没骗我,于是我很愉快的跳下了墙。
大婚之日,我揭开了红艳的盖头卸下了重重的凤冠,独自坐在床铺上吃着被褥上铺得满满的花生与桂圆。
柳青接待完宾客走进房间时,我正圆满的抱着肚子感叹,他看着我笑,一双眼都笑得眯起来了,他说:“沈阿嫱,你就不能好生待着吗。”
我想了想,同意了,于是我将被褥上的花生壳全都撩下了床,安安分分的躺平。
就在我与柳青成完亲的第二个年头,柳青病了,病得让人措手不及,病得让人慌了神。
大夫说,这是很重的病,已是无力回天了。
我当即趴在他胸口上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他虚弱的拎起我的后襟,他说:“沈阿嫱,若是日后我去了,你可再不能翻墙了知道吗?”
我知道,大抵就是叫我不能红杏出墙罢了。
柳青走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她的眉眼同柳青一模一样,我为她取名柳阿嫱,为了纪念柳青,也是思念柳青。
柳青这一生,也就叫了我三次沈阿嫱,都在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
每一次我都有乖乖听他的话。
可是柳青,日后却再没人唤我:沈阿嫱。
《隔壁有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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