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是个喜欢在田野里疯跑,在河塘里汪水,在田梗上放牛的野丫头。
她能学田鸡、青蛙不一样的叫。她会用狗尾草串一串大蚂蚱回家烤。她会为自家的猪挑回它喜欢吃的草。她喜欢跟大黑狗在路上赛跑。她喜欢路边的野花,有时采回家插入酒瓶。她还懂各种农事,喜欢四季田地里的操劳。
可在学校的小花却一直不够清醒。8岁入学考,考数数,小花愣是几次卡壳数不到一百。急得给她启蒙的大姐不停的在考官老校长背后手舞足蹈,她哧吭了半天才勉强过关。
在上二年级时她常因为在黑板写不出老师报的生词被老师用树棍敲头,错一个字敲一下。有时老师嫌亲自敲得麻烦,就让同时在黑板上听写错的同学互敲。她对被谁敲,敲几下不是很在意,被敲头总比吭哧着默生词来得爽快。老师对付小花这种敲头无效的学生常使出杀手锏:中午不给回家吃饭。
不给吃饭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被留下来的小花会担心,担心她爸与她哥没饭吃。因为从六、七岁开始,小花就自觉担任起家里的烧饭任务。她会擀面条、蒸馒头、做包皮馍。只要大娘会做的饭菜,她在心里琢磨的也差不多。婶婶大娘们到处传小花五岁开始够不到锅台,就站在小板凳上贴馍,说她做的馍就小孩巴掌那么大。她们说得一脸同情,小花自己却毫不在意。被老师留下来的小花对不能给家里人按时烧饭很在意。可再在意跟要写好老师布置的字相比又不是一回事了。
所以小花二年级语数两门升学考不及格,学校不给升到三年级,小花在二年级重读了一年。
按说重读一年该够难看的吧,可小花还是用不起来心。三年级数学老师教认秤,一到喊小花上到黑板前,指秤芯给她认几斤几两,小花就是说不清。一会儿认秤的上花,一会儿认秤的下花搅得小花头晕。数学老师忍不住搂头打了小花一巴掌,嘴里恨恨着说“就你认不清,真笨!”
小花的混沌不仅体现在学不好语文数学,还体现在分不清左右。体育老师上课一喊向左转,向右转,她就傻呆。用眼的余光瞟同学,他们往哪转小花就跟着往哪转。偶尔瞟错人,一起转个脸对脸不免引起一阵哄笑,在尴尬里再慌忙转回来。后来小花偷偷发明了在左手上画个记号,老师再喊向左转向右转她对着记号,转起来自信多了,也学着笑话起别人。
学习心不在焉的小花好不容易混到五年级,考初中又一门不及格。按理说书总念不好,你就象许多乡下孩子那样下来干农活算了。可那时的小花糊涂到没想过人生要怎么过。于是小花皮厚地在五年级又混了一年,终于凭刚刚够的分数磕磕绊绊地结束了小学生活 。
小花爸也没想过小花将来会怎样,生下来的孩子全是放在风里自然长,长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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