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客户又经过一轮业务培训洗礼的J小姐徘徊在回家的路上,饿的心慌气短的她走过一家小餐馆,看了下表,19点30,本已经伸出的推门的手又放下,她透过门上的蒸气向里望了眼,突然一阵落寞,焦躁不安的拖着疲惫的身躯饥肠辘辘的走回家,到点吃胃药了。
J小姐曾经是个胖女孩,青春期毫无顾忌的横向发展到像个黑壮的相扑运动员。即使胖到168斤,只能穿校服,体育课上因为跑得地动山摇所有人都嘲笑她,但她仍旧很快乐,只要结束一天的学习,回家路上喝一瓶老汽水嚼一包干脆面,晚饭随便配上什么菜吃上满满两碗大米饭,就感觉自己能乘着“5年考高,3年模拟”的练习册飞起来。2006年,心宽体胖的J小姐上了大学,不用被强迫穿上宽松肥大的运动服,所有的女孩子都洋溢出了青春的模样,然而,比起头发的样式,裙子的颜色,还是大学城里肆意的小吃和排挡更吸引J小姐,拿着烤鸡脖对着镜子里日渐宽厚的身躯,她想了想,“嗯,还好”,然后开心的继续啃了起来。可是,渐渐的,身边一起啃鸡脖的小姐妹们都有了手牵手去食堂的人,她们为了穿上收身的裙子也不再和她一起胡吃海喝,J小姐有点觉得孤独了。
2008年,J小姐大二,170,145斤,这样形单影只的在这个男女比例7:1的大学里顽强的胖了两年以后,她决心减肥,她不再啃鸡脖吃烤肠,不再吃薯片喝汽水,不再吃晚饭,一年时间,J小姐瘦到了125斤,放假回家,亲戚邻居都夸她女大十八变。可是好景不长,新陈代谢随着体重和食量的减少下降的厉害,体重不再变化,身高略高的她走在一众小家碧玉里还是没办法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想起周围看着她渐渐清瘦的人对她的夸赞,她狠下一条心:戒饭!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早餐一杯酸奶,午餐一块地瓜,晚餐一个苹果,这些成了支撑她活动的全部能量。从饿到心慌抓狂,到日渐无感,再到闻到油味就恶心反胃,J小姐成功升级为体重不过百的好女,可是那时候她不知道,其实她已经走进入了减肥的怪圈,当别人把她成功减肥视作一种英勇的行为,她开始陷入一种对体重增长的恐惧,对身材,体型的认知的混乱。她能背下所有食物运动的卡路里,用食物称把入口的食物精确到用克,在别人眼里,她是穿短裙的长腿正妹,但长期节食,肌肉流失,浑身松散,整夜无法入眠,大把的掉头发,随之而来的是无力昏厥,情绪低落,抑郁暴怒。就像苏珊.鲍威尔在《不能承受之重:女性主义、西方文化与身体》中形容的:“典型的年轻厌食症患者认为她的人生以及饥饿感都处于失控的状态,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给生活中的每一项任务都设定了严格的标准,但是始终无法实现。她的期望和需求充满了矛盾,这令他备受煎熬。”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煎熬中,J小姐以96斤的“完美体重”毕业,成了穿窄裙蹬高跟的白领丽人。她摇晃着如骨头架子的身躯,换着各色潮流的时装,享受着聚会上同学讶异的眼光,分享着自己的励志成功故事。开始有人羡慕她,修长的身躯,完美的体态,稳定的工作,轻松的笑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孤独地追求着病态的完美的路上,她并不快乐。起床第一件事是踏上床脚下的体重秤;看到的每一样食物,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味道是卡路里;分明已经累成狗,就因为没有完成一天万步的目标强撑着踏上跑步机;半夜饿到辗转反侧,永远只是想想,明天起我再也不折磨自己。
我们都是J小姐,以消耗生命的方式换取自以为得的光环,为了生计,孤军奋战异乡打拼,为了美丽,节制食欲疯狂运动,为了名利,加班熬夜推杯换盏,我们其实都孤独的活的很狼狈。钱钟书在《围城》里说:婚姻就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我们的生活不也是如此,单身的人羡慕一家人的鸡飞狗跳,成家的人羡慕你无牵无挂肆意潇洒,可惜你只看到了他们朋友圈里的光,却没有看到他们生活里的伤,选择的每一种生活,都既要享受荣耀也要承受痛苦。J小姐的故事还在继续,不过她正在试着善待自己,再好看的皮囊也总有松垮的一天,而有趣的灵魂方能横行万里,那些正在进行和跃跃欲试的,认真的去感受每一口食物划过咽喉的幸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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