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叔叔阿姨

隔壁的叔叔阿姨又打起架来，只听到阿姨的愤怒的声音，一会儿又听到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又是一阵阿姨的一拔又一拔的骂声和吵声，有时一晩上这么的过程要持续几次。

小牛就住在叔叔阿姨的房子旁边，哥哥在前院和爷爷在一起住，隔壁的吵架声也是在半年前，小牛有了个苦瓜脸的外号时，一下子拥进了黑暗的屋子里，拥进了黑暗里的小牛的梦里，阿姨和叔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撕打起来，梦里只见阿姨挥动有力的双臂向叔叔头上，脸上身上，叔叔只是躲避，阿姨的手撑落在叔叔的脸上，叔叔脸皮白皙，阿姨的手撑离开那个白皙时，白皙的脸庞上透出一种淡淡的变化，看上去和阿姨愤怒的脸庞是一个样子，片刻间叔叔的脸有点扭曲，一个子变成阿姨的脸，每次手撑落下离开，阿姨的愤怒声都会更加的高亢，好像那手撑不是打在叔叔身上，而且打在她自己脸上，一次次那张脸变得恐怖，吓人。和庙台上大人们晚上给小孩讲的鬼魂故事里的恐惧一样。

小牛自从那次被这个梦吓醒以后，他突然觉的平时看到的总是那么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总是在吃饭时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要多准备一盘端到前院父母的房子里，在小牛的印象里，叔叔阿姨脸上总是春光明媚的像个没有烦忧并快乐的。那个梦醒来时他清晰地听到叔叔阿姨房子里什么东西清脆地落在地上，如天空上一声闷雷发出沉闷的声音后，然后是清脆声的那种丰富和渲泻，待这个声音的余音绕梁三回之后的沉寂，然后是阿姨狂风骤雨式的愤怒，小牛觉得被这种狂风骤雨一下子浇得又冷又紧张，小牛将自己的身体缩成弓字形，阿姨那边的愤怒一时半会还不会消解，小牛随着阿姨的愤怒情绪，他的身体圈成一团，自己恍如缩在一个蛋壳里。

那次吵架的梦之后，小牛对隔壁的叔叔阿姨开始注意了，白天他们总是给家里添点东西，一起从外面提回家，也听妈妈说过阿姨生气了爱砸家里的东西，小牛不知道阿姨生气与砸东西为什么会成为一件事，小牛生气时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谁也不理，过不久也就好了，砸东西和生气有什么关系，父母亲生气了，母亲多说几句，母亲和小牛与哥哥生气，小牛觉得让他最害怕的就是母亲拿着扫帚疙瘩朝他屁股上打，母亲打得手重，很疼，这是母亲生气，阿姨生气砸自己家的东西，那天那声闷响，小牛回顾，应该是家里的开水瓶，开水瓶里面的內胆的声音是那声闷响，他见过村子人仍暖水瓶时，有这种闷声，第二天中午，小牛看见阿姨挎着叔叔的胳膊，从外面走进院子，两人又说又笑，叔叔一只手提着个崭新的开水瓶。妈妈也看见他俩，给父亲了一个眼神，父母会意的笑了笑。

有时小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阿姨和叔叔又在吵架，妈妈过去敲门轻声地劝架，叔叔开了门，在门口和妈妈说话，过一会，妈妈离开了，隔壁也安静了下来，小牛觉得妈妈好久都没过去劝架了，深夜里叔叔和阿姨那边把小牛惊醒的时候更多了，早上都是妈妈到他床边，叫他，他才醒过来，每次夜深小牛都在想，大人们怎么这么奇怪的，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总有一场他不理解的战争。有时候他一真等隔壁的动静，好像在等一埸即将开始的什么，房子里关了灯，小牛望着黑暗，他一点也不困，夜己很深，远处有几声狗叫，风吹得窗框发出诡异的声响，深夜，朦胧的。黑暗的，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