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把我卖给了三义村张老爷家当丫鬟已经五年,五年来我伴着张家大少张励志读书带着张小姐玩耍,每到张公子和文人们雅积或游宴,总是把我带上,他以文会友,游览山水,诗文相和;我给他准备酒、茶、香、花为他助兴,张家大少从不把我当作丫鬟看待,高兴之余会教我识文认字。
三年前张家老太爷外出会友感染风寒,不治而亡,张家日渐式微,好在张公子在一个后的乡试中考中秀才,二公子又少年从军,进入了军营,张家又有了兴旺之势,谁曾想一年后张公子也病死了。
二公子从军中回来,办完大公子的丧事后,拿出我的卖身契,交众签字交给我,从此我便是自由身。
我把它签好字的卖身契重新递给二公子:
公子又要回到军营,小姐年幼,夫人也需要照顾,这契约二公子收好,待日后家里安顿下来,我再离开不迟。
二公子沉思许久,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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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父亲赌博借债,到期无无力还钱,听说三义村张老爷家缺一丫鬟,就把我卖到了张家。张家给了六两银子,他兴奋地拿着银子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张家,又钻到了附近的赌场中去。
张老爷经常外出,生意缠身,张夫人身有小痒,大公子身体不好,二公子玩劣桀骜,小姐年幼。他们卖下我就是为了大公子读书和陪小姐伴玩。
张家出生商贾,虽然有钱,与绅士们交往总被歧视,老爷随骋先生在张家开馆教学,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入塾读书。
大公子安分守己,静思苦读,聪慧过人;二公子不服先生管教,桀骜不驯。
张老爷没办法,花钱把他送到了军营,按照大秦律,男子十六即可从军,二公子只有十四岁,只得卖通官府将他的年龄重新修改后进入军营。
张老爷年少时当过油坊学徒,出师后当过卖油郎,稍有积蓄后自己开了榨油坊,由于从少学徒,深知采购油料的重要。每到油料收获后,张老爷总是亲力亲为出去采购,他的油坊比别人家的油好成本少,逐步把油坊开到了县里,很快成了全县第一家,家里招了几个伙计,日子红红火火。
张老爷有两子两女,大女儿已经出嫁,嫁到城里开当铺的王家大少,成了大奶奶,家中还有大少爷、二少爷和小姐。
我来张府的第三年年末,张老爷与几个绅士吃酒,酒后从县城回到三义村,回村途中偶受风寒,回家后发冷抽搐,郎中无能为力,几天后去世。
张老爷一死,油坊自然没人管理,伙计们都离开了,油坊也就垮了。好在家里还有积蓄,二少爷是军爷,虽然没有人打他家的主意,但只出不进的开销也难以持久。
第二年,大少爷参加了乡试,获头名,称乡元,秦国为吸引读书人,凡获乡试前五者,每月均有贡奉,乡元为五两奉禄,每二名为四两,依次类推。这样出不入敷的情境才有了改观。
本来大少爷身子弱,老爷去世后,大少爷操劳过度,为了乡试每天休息过少,最后得了痨症,一年后咳血而亡。
那年赵国进攻秦国,二少爷随军移到安卫城,这个屯兵点距三义村不远,听到兄长亡故,回家料理后事,大少爷已亡,不需要伴读,小姐已经八岁,也不需看护,这五年我对张家除了照顾大少爷和小姐,还帮助家里做饭洗衣,夫人和家里人都说我好,二少爷自然会知道,张家觉得让我一直当等候丫鬟委曲了我,二少爷尽管在家时是个恣意妄为,惹是生非的人,但很重情感,就把卖身契交给了我。
当我拿着卖身契走出张家时,看到小姐满脸污泥大声嚎啕,夫人病歪歪的站在小姐的身后,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疼痛的恻隐之心,夫人和小姐把我当亲人,我不能离开她们不管。
我转身回去,站在那个双眼冷凛,满脸傲娇的二少爷前,把那份卖身契交给了他:
“二少爷,我来照顾夫人和小姐,你先回军营吧。”
二少爷冰冷的双眼变得更加细长深遂,好像双眼中闪出一细亮亮的波动,默默地点了点头,拿着他签好的卖身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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