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车站旁的咖啡厅里,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以及座位身旁那个抱着孩子等晚点火车的母亲和那个眼中含泪的孩子,我觉得生活就是这样的细琐和零碎。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有群鱼翻腾,载着很多往事汹涌而来。是的,我又一次想念那个男孩了,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但我知道这是那无数次想念中最浓烈一次,以至于刚翻开的《黑铁时代》都没了兴致阅读。
我觉得我在这燥热的室内是待不下去的,这种安逸的温暖容易叫人迷醉,让人瞎想。我丢下刚点的咖啡,拉紧书包,又一次选择了逃离。这就是我的方式,当你不能对眼前不满有所作为时,唯一的方式就是逃离。
三月的长沙,室外的风很大,一点没有阳春三月的感觉。我感觉清冷的夜风都长了翅膀,当他们飞向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清醒。岩井俊二说过,刺青是人们饲养在身体里的动物,是有生命的。我觉得风也是游荡在黑夜中的精灵,循于无形,那些呜咽的嘶吼,又宣示着它的存在。说句实话,以前的我是那么的喜欢夜间的冷风,无论是炎热的夏季那些迎面而来的蚊虫,还是寒冷的冬夜那些飘荡的雪花,都无法阻止我在夜风中的游荡。我觉得那样的自己是快乐的,无束缚的。
每一条风都是有生命的,它长着翅膀,陪伴在我们左右,昼伏夜起,载着我们的回忆,从我们的出生直至生命的消亡。它日渐丰盈的羽翼正是我们故事的累积,人是健忘的动物,但是夜风不会,它是无形的笔记,会悄无声息的用它的羽翼去唤醒你脑海中的游鱼,让那些风尘的记忆重拾,千万不要自负的说你可以忘记一些事,你不提,那些事并不是你忘记了,而是你的夜风还没有唤醒你脑海中的鱼。
广场上传来邓紫棋版《龙卷风》,当红的有点不合时宜,虽然是熟悉的旋律,但无论她多么巨肺,都不能给我那种熟稔。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怀旧的人,而对于怀旧,很多人会说你矫情。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兴趣,周杰伦的歌要听《十一月的肖邦》以前的,港片一定要是2000年以前的,书籍喜欢二三十年代作家的。不可否认的是我沉溺的不是这些歌和影像以及文字,只是喜欢那种感觉罢了。
脑花中的鱼还在摇曳,那些久远的故事像夏日的艳阳一样,从茂密的森林的罅隙中漏下来,若明若暗的,连缀成残缺的画卷。无数个黑夜里有个男孩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周杰伦的《范特西》,《七里香》,哼着那些轻快地旋律,记着那些唯美的歌词,就能酣睡到黎明。无数个寒暑假,一遍遍看着那些港片,王家卫的迷离,杜琪峰的暗黑,周星驰的疯癫,那些鲜活的形象,经典的台词在脑海中不停的浮现。我知道,我离那样的岁月太远了,祭奠一件挚爱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忘记。
在我们经年的岁月里,如果有一种遗憾是悔恨之深的,那它一定是我们丢掉了自己那时的青涩,却换来这么一副面目可憎的自己。
我好怀念那个男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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