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变成了一只猫,还是只流浪猫
就在几分钟前,和一只流浪狗在垃圾堆附近为了抢一小块馒头,狠狠的打了一架。我知道我是打不过它的,但是除了啃几口路边刚长出来的青草之外,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脸上被抓掉很大一块毛,脖子上刚被咬出了血印子,幸好刚刚拼命挣扎,才逃离魔爪。十分沮丧,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一只狗?
火车站附近依旧人来人往,车流穿梭,面馆肥胖的老板娘看我弱弱的蹲在门口,吼我一声,顺手把一盆洗碗水朝着我的方向泼了过来。幸好我及时闪躲,没有变成一只落汤猫。流浪的这半年来,早就习惯了人类各种冷漠驱赶的表情,谁让我不是漂亮温顺的小猫咪。每天在垃圾堆里找食物,和其他的猫猫狗狗打架抢食物。
路边有个摆摊卖水果的大爷,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和我一样瘦骨嶙嶙,我时常躲在他的板车下小憩会儿。有时候他忙完一天蹲在板车旁狼吞虎咽一块干馒头,偶尔会给我留一口。所以我常常在路灯下陪他很久。
打架输了,慵懒的在板车下窝着,面前停下一双白白的运动鞋,西北城市,灰尘很大,极少见到这么白的鞋子,像馒头一样雪白的鞋子。驻足,离开,忍不住跟了过去,像追随一块馒头一样的吸引力。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是个翩翩少年,眼里一汪清澈的大海,我没见过海,但我想是的。他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蹲下身来,打算递给我一块面包。即使非常饥饿,但仍然警惕的退后一段距离,流浪许久,极少很人类亲近,哪怕是卖水果的板车大爷。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给我一块薯片,然后差点把我摔死,从那以后明白,并不是所有给你递实物的食物都是善良的。
少年只是把面包放在地上,自顾离开。赶紧叼着面包跑到附近的弄子里大块朵颐,弄子转角的那户人家是间民宿,男主人出门开摩的,拉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女主人一边带着孩子,一边搭理民宿。他们家有个爱哭的婴儿,总是在夜晚啼哭,吵得过往的客人投诉。
夜晚,我蹲坐在民宿的院墙上赏月,瞄生艰辛,墙头上很少有人追赶我,恶作剧的小男孩也爬不上来。有时候会在院墙上蹲很久,看月亮从一边到另一边,不知道惨淡的猫生何处是尽头。
去年冬天,路口卖肉的那个屠夫,把隔壁的大黄猫带回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然后腊月二十大黄被屠夫炖了下酒。想来仍是一阵惊悚,上个月,有个小姐姐带我回家,把我关在阁楼的房间里,我打翻了她家的花瓶,并且挠伤了她家的那只憨憨的胖猫。小姐姐把我关在笼子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逃脱出来,翻了很久的屋檐,才远离那个小姐姐,从此再也没有去过那片区域。
民宿院内,白天那个白衣少年和民宿的男主人在月光下喝酒,男主人热情,少年腼腆。清风袭来,月凉如水,少年回了屋。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少年背着包出了民宿的大门,随行的还有民宿的男主人,上了他那辆红色小摩的。小摩的启动前,一跃跳上了后座。有时候我会偷偷地搭个顺风车,去到陌生的地方,去到下一个地方,然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想想最近一直打不过那个大花狗,还是换个地盘吧。
车子在两边都是沙漠的公路上行驶了很久,天逐渐亮了起来,少年看到了我,凝视了几秒,除了眼里的一汪大海,还有长长的睫毛。他从包里掏了根火腿肠并打开,递给我,手指纤长白皙。
我们在路边停了下来,少年往沙漠深处走去,隔着长长的距离,跟在身后。风嗖嗖的吹着,昨天被大花狗挠掉的一块,裸露在风里,凉嗖嗖的。整个沙漠,空无一人。少年自顾的往沙漠里走去,翻过一座沙丘之后,太阳从另一边逐渐升起,风渐渐的停了。阳光炽热,照在砂砾上,反射出阵阵晶莹,闪着了猫眼。
如果可以,我想是一尾鱼,一阵风,一朵云,而不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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