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应该怎样去形容兄妹间的关系，每一家家长在聊起子女的时候，都会说我家那两个“打架打得厉害”。我想这是兄弟间的相处模式，不打不知道称兄道弟。

我有的是一个妹妹，但仍然经常吵闹，与有弟弟不同的是，她绝对打不过你，你绝对吵不过她。

在农村，放学见不到父母是常事。我想那个时候应该是这样：迎着夕阳，踏着老树的阴影，一大一小，大的背着包走在前面，手里捏着根棍子左敲右打，武得天花乱坠，想着动画片里的情节，摆上几个姿势，感觉自己酷死。小的走在后面，背着个小书包，哼哧哼哧的跟着哥哥，踩着他的脚印，踏着他的影子，心里想着：踩他头，踩他头。前面停她也停，前面跑她也跑。路过个泥水塘，夕阳刺眼，细碎得看不清时间。

事实是，大哥在前面甩棍子，经常会打到小的，小的眼泪花花，大的又把棍子给她，让她打自己。再下次，小的离的远远的，大的喊，你过来，打不到你。小的跟上来，又被打了。

我记忆里的妹妹是个到处跟着我跑的小屁孩，留着短发，跟不上也跟着，全程不说话，想参与又跟不上，只能不断跑，但是又很开心。

所以，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妹妹，跟不上又要跟，摔倒又要哭，哭了又要照顾，在自己玩得最开心的时候，这简直是最烦人的。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她固执的可爱，总是跟着却又不说话，看着你玩她也很开心，捉迷藏可以问她这个旁观者人在哪，自己先被抓又可以跟她聊天，一天下来，她什么也没得到，额头上全是汗，也很开心的跟你讲刚才的游戏，明明她都没有参与。

长大后，发现兄妹这东西真的奇特，是异性，没有共同话题，很难再见到，却在心里知道对方很重要。在家里很少交流，各有各的事情，在外很少碰面，各有各的决定，唯一共同的认知就是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再次写到她，也只是突然想起，我应该把再字删掉，因为我从来没有写到过她，在幻想中，梦中，作文中，她从未出现过。等我突然想起，才发现她突然长大了，长高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认知，不会再憨憨的跟着你。她知道哪里需要自己，哪里不需要自己，也知道哥哥不会再让自己跟着。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事，不会觉得身后少了个小小的人，突然想起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很少去关心身后的人。

又想到那个自己照顾的，那个跟着自己的，同自己争吵的，笑自己出丑的。总是走在路上，越走越远，她也是，可能跟着自己的身影又找到了更好的而去追求了。于是，只有自己想到的时候，才能看见那个小身影又跟着自己。

我想兄妹就是这样，小时候关系更亲，长大后交流更少，从不会出现在第一位亲人里，又从不会主动关心她。她有自己的世界，我有自己的路，我不会通向她的世界，正如她不会照顾我的路。

我想，这层关系更绝情，它比朋友交流少，靠一条血缘纽带联系着，小时候相爱，长大后相离，以后天南地北，不会在平日想到，只会突然想起，想起又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