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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伟力存在于民众之中!

战争之伟力存在于民众之中!

作者: 雪野木屋 | 来源:发表于2017-11-21 12:59 被阅读116次

    ——孔庆余长孙孔祥吉采访录

    时间:2017年11月12日

    地点:汤原县太平川乡太安村孔家

    采访人员:张志刚、谢伟、冯福才、冯雨

    孔庆余与母亲在老宅前合影 (笔者观看孔家家谱)

    抗日战争时期,汤原县是下江中心县委所在地,太平川地区,更是著名的红地盘,抗日组织遍布,抗联活动频繁。八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太平川早已是另一番景象。老人们故去,老房子拆除,老物件消失,很难再寻找到当年抗日的踪迹了。2017年秋冬时节,在太平川一家简陋的农舍里,在屋主人古老的家谱的末页,一首七律抗日诗篇被发现。它像一缕阳光,照射进漫漫历史空间,让人们窥见了昔日下江军民共御顽敌的画面。

    孔氏家谱 家谱上的抗日诗篇

    【患难兄弟手足般,枪淋弹雨几多年。

    优秀儿女齐参战,同心同德灭敌顽。

    庆余屯中孔庆余,舍死忘生助抗联。

    但愿抗日成功后,你我兄弟乐晚年。

    东北抗联第六军 夏云杰 、冯仲云。

    伪满康德三年仲秋。】

    这首七律抗日诗篇的发现,引起了抗联斗争史研究人员和抗联后代极大兴趣,汤原县博物馆、抗联后代联谊会等前往考证。2017年11月9日,笔者也前往太平川,采访了珍藏抗日诗篇的孔祥吉老人。

    笔 者:请您说说家谱书上那首七律抗日诗的情况。

    孔祥吉:我岁数小,我接家谱才几年呀。我是七几年接的家谱。原来在我父亲家搁着,我父亲去世了,才传到我这经管。俺家老头活着他也没说。为啥写这顶上,我这么考虑,日本子来了顶架(东北方言,总、经常的意思。)搜查,他再搜查不能搜查家谱。就这么地,就写在这谱书后面了。

    笔 者:怎么来的不知道?

    孔祥吉:不知道。

    笔 者:那你爷爷识字吗?有文化吗?

    孔祥吉:他识几个字不多,会打算盘。那时候,虽说我家是大户,就父亲私熟念了二年,我老叔,一个字不识。那时候没地方念书去,都不识字。

    俺们家不像老耿家(注释1),吃小灶,俺们家人都和劳金(长工)一样吃,半夜起来,吃完饭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四叔那时候,还整个狗皮箍脖灵盖(膝盖)上。现在跟人家说人家都不信。缝脖灵盖上干啥?抗磨(保护裤子耐磨)呗!

    【结果有些令人失望,那首七律抗日诗篇背后的故事没人知晓,那显然是精彩的,而它随着历史的烽烟隐去了,几乎不可能再被人们所知了。

    遗憾之余顿笔思考,我只好再询问主人陈年古事,力求給读者一个完整解释,还原一段抗日传奇。

    家谱的主人姓孔,叫孔祥吉,依照家谱的排序,他该是孔夫子的第75代后裔,是“焚书坑儒”之后逃亡云南的一支,这一孔姓旁系后迁徙山东福山,那就是孔祥吉的祖先。】

    【孔祥吉采访笔录】:

    笔者:请您谈一下老孔家的情况,包括家史和抗日的事,咱们就打开话匣子唠家史吧,随便唠。

    孔祥吉:我叫孔祥吉,今年74岁,1944年6月30日出生。我爷爷孔庆余,父亲孔凡喜,我是爷爷的长孙。

    我们家山东省福山县人,闯关东过来的。那时候(晚清时期)我祖太爷只身一人,挑八股绳(指做生意的担子,前面四股绳,后面四股绳,拢起了两边的担子,民间称为八股绳。)过来的,边走边做小买卖,卖个針头线脑的。就好象货朗扁担似的,走那那是店。后来到了江南吉林省三姓城火龙沟站住脚了。后来祖太奶打听其下落,没打听着,其实,我祖太爷在江南那嘎,就派大儿子孔宪和来找。二儿子又来找,可下打听着了,在江南火龙沟。那就是我的祖爷爷。后来就给我祖爷爷结婚了,和当地范家女子结婚。

    在家里这边,我祖太奶奶抽签,抽到一个凶签,说是五个小孩围着一口棺材哭。她再也坐不住了,谁劝也不行,着急忙慌,只身出发奔北大荒寻亲,抿装脚,走了半年,到江南火龙沟还真找到了家人。

    结果,我祖爷爷死了,他的二儿也死了,扔下五个孩子。我祖太爷爷的哥哥,终生未娶,就为扶持侄女侄子长大成人,谁劝也不行。那时候也像现在扶贫似的,官家给一挂车,全家就来汤原县了。开地,有良田几百倾,开油房。后来,日本人来了,缴地照,缴枪照。地就没那么多了。

    【孔祥吉所述的孔家先祖闯关东的事,汤原县志有记载:

    民妇孔刘氏,山东福山县人。于前清光绪三十二年,举家由吉林三姓迁居汤原县城东北太平川地方,系甲长孔庆余之祖母,生而贤淑,又秉母训。十九岁于归孔氏。翁姑早逝,佐夫、子紫勤俭持家,生二字,长宪和,次宪周。时因年荒。抚夫远出谋生计,二十余载无音耗,历尽艰辛,抚养二子成立 ,乃命长子宪和出外寻父 。时宪和二十一岁,东奔西驰数千里,遍历城乡里,年余无耗。恐母忧念,不得已旋里。又二年复遣次子宪周寻父,行至吉林三姓界北大垃子地方,父子得相遇。又数年无耗,适有邻人郑性者,道及其父子在外做小负贩,次子已娶妻生子。乃复遣长子宪和往寻,乃得相遇。又数年,闻夫昭魁、次子宪周相继病故,氏哭望天涯,痛不欲生。至光绪二十五年,长子宪和迎母就养吉林。三十二年举家迁居汤圆,一门孝友,诚该氏训迪有方之所致也。

    邻里述其形状于大府,于民国十五年5月,奉大总统令,给与红绶银章一座,“乡里矜式”匾额一架。】

    此段文字记述,与孔祥吉所述稍有偏差。意思是说:孔祥吉爷爷孔庆余的爷爷孔昭魁,灾荒年别妻离子,挑着货郎担子独闯关东谋生,落脚于依兰县火龙沟地方。其妻在家独自抚养两个幼子,历尽艰辛抚养大孩子,先后遣其去关东寻父,终于得见。又十余年后,长子回乡接母去关东就养,其夫已亡,二儿子亦亡,抛下寡妻刘氏并三子二女。其后,全家迁徙汤原县垦荒务农,开办油房,置办家业,家业渐兴,富甲一方。民国大总统令,授与红绶章一座,“乡里矜式”匾额一架。

    这是一段凄惋传奇的经历,孔家人勤勉贤达,悯贫,虽少有文化,却深得中华传统文化之熏淘,继承了优秀的民族精神。这样,也就不难理解孔家在乱世中舍命与日寇周旋,为抗日出力的义举了。

    孔庆余与参加志愿军归国的晚辈合影

    【孔家为抗联筹集布匹、粮食、药品。冯仲云遇险获救,夏云阶(注释2)被护送上山。老孔家为抗日贡献了一切,包括两个儿子的命……】

    笔 者:老孔家抗日的事,您都有啥记忆,都说说吧。

    孔祥吉:赵尚志、夏云阶、张寿篯,周保中,祁致中、戴洪宾、谢文东、李华堂都来过我家。王明贵(注释3)也来过我家,王明贵就是在我家参加抗联的,他就是顶俺家去一个人,他替我们家去的。王明贵外号叫王十老三,金沟刹金子的,那时候兴拜把子,嗑头联香,他排行十三,叫王十老三。

    我说这个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母亲说的,我们家一宿放六回桌子没亮天。一会儿抗日队来了,一会日本子来了,一会又是三十八团来了,一会儿又是山林警察来了。谁来了你都得招待,人家说要吃猪肉,你得马上去给杀猪去。不管黑天白天,来了就是先吃饭,旁的不讲,先吃饭。正吃饭呢,就起队了,到那得先吃饭。那时候也别说胡子和抗日队了,都穿的靰鞡,系的靰鞡草,这鞋呀,两只都不能一堆脱呀,这只系好了,那只再脱。你知道啥时候来令起队呀,正吃饭呢,端饭腕起队走了。到那得先吃饭,这顿饭吃了,那顿饭到那吃,到那去不一定呢。

    那时候俺们家,那时候粮食也不值钱。那时候不卖粮不给你布,给抗日队整多少布呀,白布,整到山里去染了做军装,我们家都没少整。药,我姥爷于药铺(孔祥吉姥爷绰号于药铺),药都没少给整。

    笔 者:据说冯仲云在你家遇险,是假扮你太奶奶的儿子脱险的。

    孔祥吉:当年冯仲云在我家,表面上就是我家的长工,以长工做掩盖(掩护),顶架(东北方言,长时间的意思)在我们家。他有个名号,叫冯瞎子,他不戴眼镜嘛。

    有一天,日本子来搜查来了,又是警察署,又是宪队兵的,来了不少。来的挺突然,想躲躲不了了。我太太和我爷爷一看,就给弄炕上去了,假装有病了,搁那守着(在那守护着)。日本子来了,问,老太太几个儿子?其实我太太她三个儿子。四个儿子。炕上躺的谁?炕上躺的我老儿子。他乍了?得伤寒病了。日本子寻思半天呀,一看也挺属实,一看真四个儿子,我爷爷老大,我二爷我三爷,加他四个,这样就給他掩盖(掩护)过去了。还有一回,抗联和日子干仗,退却了,打的日本子的洋白面和枪啥的,就来不及了(来不及带走了),就塞到我家的黑天棚里了。这日本子来了就搜查呀,这要是搜去了还了得了。都上去了,登梯子上去了,用枪在那搁楼(东北方言,拨拢的意思。),拨拉半天,寻思寻思又下来了,没发现,那要是发现就完了。

    孔庆余三儿子孔凡喜

    笔 者:老孔家为抗日贡献的太多了。

    孔祥吉:今天我说实话了,我大爷我二大爷都是为抗联死的,为抗日死的。怎么说呢?我大爷是肺结核,那不是送剁子嘛(剁子,用骡马驼运物资送往某处,称送剁子),偷着往山里送小米,走半道遇到山林警察队。就跑,在山里能有好道嘛,还牵着马,驮着小米。后来可下跑出来了,还掉炕洞沟(东北方言,指沼泽、漂垡甸子、沟塘等山林难行地域。)里了,那让人撵的就没个样了。我大爷他是肺结核,他肺结核挺严重,肺结核就犯了,我二大爷还掉炕洞沟里了,腿摔折了,没让人抓去还挺好。那时候乱巴地(东北方言,指混乱荒蔽的年代。)的时候,缺医少药的,也没有先生(医生),买药也没有地方买去。我大爷的肺结核就拖严重了,那时候他俩就差两三岁,我大爷不超过二十五岁,我二大爷也就二十二三岁,就先后都死了。

    夏云阶在我家养病,警察来搜查来了,我爷爷让我父亲护送上山,自己出面应付敌人。我父亲护送夏云阶上山的时候,可能都不到二十岁,顶多二十岁,也喜欢摆弄枪,想参加抗联。两个弟弟都小,才十来岁,两个哥哥都死了,家里没人,脱不开。老夏说,不去就不去吧,不去也能给抗联做事,在家里也一样抗日。他就参加了青年队,晚上把鬼子的电线杆子拉折了,白天再给埋上,日本人白天还得让你大户人家出人给埋上。

    王明贵回访老区时与张合张四大个子合影

    【老孔家炕热乎!老孔家小米粥香!老抗联们记着老孔家的好,回访老区多次探望孔家。老孔家和抗联心连心,为解救蒙寃入狱的抗联老兵,孔庆余两进京城找冯仲云。】

    笔 者:你爷爷后来见过冯仲云吗?

    孔祥吉:五几年的时候,好像是五五年,我父亲还去北京找过冯仲云,还是为别人的事。怎么说呢,这事说也行不说也行。

    笔 者:没事,现在无所谓,说吧。

    孔祥吉:张传福你知道嘛?张传福的四哥张合(注释4),他不也是抗联的团长嘛。好像五几年,他家不有点啥事了,就让人搁(关押)起来了,掐尖入狱了。完了,他家人就来找我爷,要不怎能上北京呢。头一次去接待了。那个时候接待行呀,你一个老地主,随便去呢。冯仲云给说一句话,就把老张头子放了。具体怎么说的,说的啥,不知道。给说话就行了呗,人家那么大的官。就是为他的事去的。

    为啥事蹲芭篱子呢,好像老张头吧,在我的记忆里,大跃进那几年受管制,戴个牌子,扎个麻绳头子,在车站晃悠晃悠。老张头家成分不也高嘛,像我们似的,都富农地主的。

    笔 者:你不是说去冯仲云那两次嘛,那第二次怎么个情况?

    孔祥吉:还有一次人家没接见,说是去开会了。

    笔 者:有这种可能。

    孔祥吉:八几年的时候王明贵王钧(注释5)回访革命老区,都上我们家来过。在乡里会见后,我父亲要回家,王明贵不让,非拉我父亲吃饭,还得挨着他坐着。老孔家炕热呼,老孔家的小米粥香,好喝!他们都还记着老孔家的好。王明贵家,王钧家,我都去串过门,还在他们家吃过饭。

    【土改中,孔家被划为地主。孔家没有因为帮助抗联抗日受到褒奖,却因为地主成分饱受歧视。这应该是民族的悲哀!】

    笔 者:土改时老孔家的情况怎么样?

    孔祥吉:说实在的,俺们家成分吧,头前是地主,后来整个富农,后来化中,后来又整个富农。怎么回事呢?说起话长了,五八年,我五七年我小学毕业,考中学没考上。五八年不大跃进嘛,我十五,就考那个汤原有个奇克职业学校,属于中传。考上了,考上了我就去村上开介绍信,人家要介绍信。那时候有个文书,叫王天成。那时候咱岁数小,好像低人一等似地。他说你是谁家的?我说我是老孔家的。孔庆余家的?我说嗯那。你家什么成分?瞅瞅本,我说化中农。他说你家乍能化中呢?我说人家定的就是化中呀。你家不是化中,是富农。拿就给改了。完以后又是富农了。

    完考上学校,念了三年书。60年毕业了,荣丰鱼场实习二年,完了分配。在那念书吧,你成分不好,另眼看待。完了毕业了,分配了,都分配了。我们分配在依兰。人家不接收,又回来了,回到荣丰鱼场。那时候赶上精减嘛,下放自留人员。那时候归佳木斯水产局管,水产局王局长李科长,说你们已经安排不了,我们三个,你们先回家等待吧。你们吧也不算下乡,也不算插队,也不算知识青年。等待分配,一定给你们安排。这话说的挺死,我们就等,等到七几年了,62年回来的。去找了两回,我两个同学去找的,佳木斯水产局找,人家说安排不了。去荣丰鱼场找,人家说,哎呀,你们来晚了。人家都安排完了。那完了,咱们也没有门路。回来再等吧,后来也放弃了。我们同学大多数都安排了,后来都退休了,有的都死了。我那是岁数最小的,人家都安排了,都退休了。

    笔 者:那是荣丰鱼场,你应该是荣丰鱼场的职工。

    孔祥吉:嗯那。

    笔 者:你这个家谱上写的这首诗,如果经专家考证,确定是冯仲云夏云阶写的诗,那就是革命文物。它本身没有啥经济价值,但是它有重要的历史与政治价值,对研究东北抗联的历史,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不仅仅属于你们家,它更重要的是属于民族,属于国家。所以,我建议你,要妥善地保管好这个东西,不要谁来了都给人家看,那些照片也是一样。你们孔家勤勉贤达,伸明大义,为乡里称道。孔老夫子的七十五代后裔,能为抗日做出贡献,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自左至右:冯福才、谢伟、孔祥吉、张志刚。

    【后记】

    孔庆余,汤原县太平川乡兴隆村(庆余屯)之首住民。庆余祖辈晚清年间独闯关东,初落脚于江南火龙沟,民国初年举家迁居汤原太平川,开荒种地,置办油房,家业渐兴,始有庆余屯。

    《汤原县志》载:1934年日本侵略军进驻太平川后,孔庆余避之唯恐不及很少抛头露面。同年6月抗联派人下山,与孔庆瑜会晤,孔庆余毫不犹豫捐出抢二支、马八匹、粮食若干。从此以后孔庆余曾多次为抗日武装筹措枪支弹药粮食衣物,其家亦为抗日武装下山停留,随时提供方便。夏云杰军长曾在其家养病休整。伪军警察觉孔庆余与抗联往来,于1936年5月至八月间,连续数次突袭搜查。一次日军进村恰逢夏云街患重感冒,发烧在孔家治疗。孔庆余令儿子套马车将夏军长迅速送出转移。自己出面应付敌人,使夏军长免遇敌人遭遇。

    1957年,孔庆余七十岁,因病逝世于太平川。

    抗日战争时期,汤原地区抗日民众四起,高潮时军队数千,抗日组织遍布城乡。仅汤原东北太平川一带,既有孔庆余、黄友、贾友等开明士绅筹措枪支马匹粮食药品支援抗日。孔庆余家仅为一代表人物。此番景象正印证了毛主席的著名论断:“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造成了弥补武器等等缺陷的补救条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战争困难的前提。”(引自毛泽东《论持久战》)。

    【注释】

    1、老耿家,汤原县太平川反动恶霸地主耿子修。耿家勾结日寇,捕杀抗联及抗日群众,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

    2、冯仲云,东北抗联六军政委,东北抗联三路军总政委。解放后任松江省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水电部副部长。夏云阶,东北抗联第六军军长,1936年11月牺牲。

    3、王明贵,抗联六军三师师长,东北抗联三路军三支队队长。解放战争中任嫩江军区司令员、东北人民解放军骑兵师师长、东北野战军第八师师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7军160师师长,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南铁道兵副司令员、公安十九师师长、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省政协副主席。

    4、张传福,东北抗联六军二师师长,1938年西征途中牺牲。张合,张传福胞兄,抗联六军团长。光复后加入三江人民自治军,参加剿匪斗争。

    5、王钧,东北抗联六军保安团政治部主任,三路军三支队参谋长。解放后任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省体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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